08版:兄弟河 上一版3  
2017年2月24日 星期 [ 标题导航 ] [版面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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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 树

  ○黄海龙

  虽然是初春季节,天气仍有点冷。那天从菜市场出来的时候,意料不到竟看到出口处有一老人在卖树苗,尤其是在这样有点冷的天气,在这样还比较早的季节。    

  我的目光立刻被那一捆捆树苗吸引过去,不由得走了过去。那些树苗有些是我认识的,有些我认不出,我就跟卖树苗的老人攀谈了起来。老人跟我介绍起这些树苗来:“这些是桃子树、梨子树,那些是桂花树、枇杷树……”老人不仅给我介绍树名,还告诉我关于树的特性、怎样栽种。老人说起树名就像说着自己孩子的名字,眯起的眼睛隐藏着难以掩饰的欢乐。    

  我看着眼前这些树苗,似乎看见它们体内鼓胀着春天的阳光与雨露,似乎感觉下一秒钟它们的枝丫上就会展露出一些新绿。我在想,这位守着这些树苗的老人,他的心里该藏着怎样一片新绿而灿烂的春色呢?

  我喜欢这些春天的树苗,喜欢种树。听母亲说,我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从山上带树苗回家来栽,是两棵椿树苗。母亲说,我那时小根本扯不动椿树苗,是寨上大点孩子帮我扯的椿树苗,回来后是母亲帮我一起栽下的。母亲时常指着地边两棵长得很茂盛的椿树说,这就是我当年带回的那两棵椿树苗。这两棵椿树中,其中一棵被一位亲戚看上伐去做了梁木,这让我很是激动了一阵。    

  这些都是后来听母亲说的,我那时太小根本记不起这些,母亲所说的这些也只能让我有些模模糊糊的影子。但我小的时候真的很喜欢种树,喜欢到什么程度呢,我对一件事至今记忆尤深。有一天,我发现我家地边长有一颗桃树,长势茁壮、枝繁叶茂,我心里十分喜欢,就把这棵树从刺丛里修理了出来,给它施肥、浇水,一天要跑去看三次。可某一天,我去看它时竟然发现它被人挖走了,只留下了一个空空的坑,这个“坑”也挖进了我的心里,以至于我夜晚做梦也想着这个事儿。那些天,我在村里四处找,最终在一个和我一样喜欢栽树的小伙伴的地里找到了那棵丢失的桃树,我乘夜挖回了那棵桃树,并因此和那个小伙伴闹僵了,有半个月相互不理睬。    

  那时,我最喜欢种的树是水果树。之所以喜欢种这些树,是因为那时一年到头很难吃到水果,在我心里就想只要多种些果树就有水果吃了。在我上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我家村边附近的地边基本被我种上了各种各样的水果树,桃子、梨子、杏子、柑子树等等什么都有。后来想起可笑的是,我那时根本不明白,从山上挖来的野桃子树如果不经过嫁接是结不出又大又甜的桃子来的。可奇怪的是,我的父母亲从来不曾指出我的错;或许他们认为,能够在春天栽下一些树木,本身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那有什么错呢?    

  喜欢种树,一直是我的爱好。原本我的老家在寨子中央,周边没有空地,只有经年不断的、脏污的阴沟水环绕流过,要想在屋周边种树是不可能的事情,尽管我很想。后来,父亲把老屋搬到了一处山弯里,周边也有了大片空地,那时我就很兴奋地想,要在新屋边栽满树,要一年四季有花有果。于是,我在屋边种下了桃树、石榴、橘树,我还想栽下一株梅花,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后来,我又陆陆续续在屋边种下了樱桃、银杏、李树、无花果、桂花树等等,当这些树木长起来的时候,我的房屋就掩映在花的海里、绿的波里。某一个春日,当我坐在屋门前的空坪场上,看着那花枝上翻飞的蜜蜂、翩翩的蝴蝶时,我的心里也落下了一片灿烂的春色。    

  近些年,生态问题、环保问题,愈来愈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与焦点问题,雾霾、蓝藻、沙尘暴什么的,时时紧揪着人们的心。这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与我们过来没有很好地保护好“地球之肺”———森林有关,甚至一度深深地伤害了它,让它产生了“肺积液”。可喜的是,今天的人们越来越重视它,越来越珍惜眼前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专家的呼声已经听进了人们的耳朵,政府已经行动起来了,这些年实施的封山育林、退耕还林、石漠化治理等一些项目就是例证;志愿者已经行动起来了,他们走在人群的前列;人们已经行动了起来,更多的人自愿加入到保护生态、保护环境的行列中来,形成了一股“洪荒之力”。 我想,只要大家都这样做了,又何愁眼前的天不会更蓝、山不会更青、水不会更绿呢?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将不是梦想。    

  每年的春天,我都会参加一些公益造林活动,依然会给我的父亲带些树苗回去在屋边栽下。卖树苗的老人听我说要买些树苗带回家去,他十分高兴:“种树好哇,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再送你几棵树苗,不要钱。”我忽而看见,老人递给我树苗的时候,他欣喜的眼眸分明洋溢着一抹烂漫的春色。    

  又一个春天来了,去种树吧。种下一棵树,就种下了一片绿荫、一片生机,也种下了一个希望、一个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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