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田良东

　　湘西村落慢慢被现代洋房侵占，瓦房越来越少。

　　然而在龙山县靛房镇百型村，仍有一位以捡瓦为业的匠人。

　　2月17日，笔者辗转找到这位当地称之为捡瓦匠的田胜文。

　　眼前的田胜文面容清癯，戴着一顶鸭舌帽，正在邻居家屋顶麻利地清理瓦片。他的主要职责是将房梁上的瓦片全部翻过一遍，将其中的烂瓦清理出来，再将瓦上的杂物清理干净。乘着主人家安排抽烟喝茶的工夫，他向笔者讲述了他的瓦匠生涯。

　　田胜文是真正会讲土话的土家族人，今年59岁，因为常在屋顶之上，任凭风吹日晒，他显得比同龄人都苍老些。

　　18岁时，因为家贫，田胜文拜师学习捡瓦。最初几年，为了锻炼手艺，他捡瓦全做“白工”，也就是不要主人家一分钱。慢慢地手艺到家后，他成了周边最出色的瓦匠。他捡的瓦，沟通边直，整齐划一，下不漏水，上不怕风，捡一次瓦要管4—5年，在乡邻中口碑极佳。春天天气晴好的时候，请他捡瓦的人都要排队。

　　田师傅心地善良，收费十分低廉，因为他深知乡里乡亲，找钱不容易。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他收过1块，3块5块，后来收过10块，假如主人家手头紧，给点谷给点米，或者后面再给都行。由于存钱少，他近50岁才成家生子。

　　就这样，一个个承载着乡愁的土家寨子在田师傅呵护下，雄壮地屹立。

　　但是，随着日子在瓦缝间不经意地溜走，田胜文的名瓦匠梦却开始破裂———

　　因为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村民开始以修混凝土洋房为荣，一栋栋百年木瓦房轰然倒下。捡瓦，作为一项延续了数千年民间工艺，也随着瓦房的不断消失而渐行渐远。一些同行都转行了，但他还在坚守。如今，喊他捡瓦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有时碰到别人请他，他兴奋得直用土话唱山歌。

　　田胜文捡瓦收费仍然低廉，一天一百元，比城里泥瓦匠的工钱都要低。他说：“我命贱，干这一行40年了，闲几天就手痒，再说年纪大了，学点其它的也难。”

　　当笔者问到手艺以后传给谁时，他叹息着说：“现在的年轻人哪个学这个，两手黑，一脸阳尘，再说捡瓦这门手艺以后也用不到了。”他说：“要捡到捡不动为止，以后带到土眼（坟）里算了”。

　　如今，田胜文最大的心愿是希望自己还在读书的孩子，将来能考个好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