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峒有座 石天元 岛 好些年前,茶峒就有了翠翠岛,那是还称不上岛,只是一个长满了芭茅草和几棵绿树的沙洲,一墩白色的翠翠塑像背向洪安,面朝清水江的下游在茅草绿树丛中端端地坐着,旁边的一条大白狗温顺的躺着。有一年夏天,茶峒遭受了百年没有遇过的大洪灾,翻滚咆哮的大洪水像一群猛兽铺天盖地地冲击着整个沙洲,一时间将翠翠淹没在滚滚的洪水之中。洪水退过之后,翠翠还岿然不动地在沙洲上坐着,旁边的那条大白狗还是温顺地躺着,当时就有人说,翠翠的安然见证了她当年与傩送二佬相恋相思相爱的执著与坚贞。 后来,茶峒重新修建了翠翠岛。站在高处远处望去,重修后的翠翠岛宛如一艘大渡船,安然地停靠在悠悠的清水江上。站在高处远处望去,岛四周的每个石柱都是工艺品,花草树木、十二生肖镶嵌其中,呼之欲出。翠翠岛四季如春,山水树花协调,自然环境匹配,岛上的常青树和四季花开的花,造就一个宜走宜看的人间佳境,岛前端塑立起一尊由著名画家黄永玉设计的汉白玉翠翠雕像,亭亭玉立,盼望二佬归来,岛上,建起了一个能容纳200人左右的民间绝技表演场,进行苗族民间绝技表演,岛下的34级台阶是纪念沈从文《边城》发表于1934年,中间的两个平台代表横跨了两个世纪,岛的正面用规则条石制成,供游人乘凉、行走;背面用毛条石和河卵石砌成,岛尾的70米橡胶堤是为纪念《边城》发表70周年,岛与河堤之间形成一个平静的人工湖。 翠翠岛自然、神秘、集名着、名镇、名家、名作、名人于一身,名著———《边城》,名镇———茶峒、名家———沈从文、名作———黄永玉的翠翠塑像、名人———翠翠。 漫步在翠翠岛上,目视静静站在岛上的“翠翠”,她深情而又忧郁地望着清水江水昼夜不息地流淌,她把思念托付给清澈的河水,带进清水江、带往沅水、带给还在四处漂泊至今未归的傩送二佬,在梦中让灵魂轻轻浮起来的又软又缠绵的歌声给自己孤寂等待的岁月安慰镇痛;清水江畔,漫步树荫小道,那拂在脸上的柳枝,撩拨起千丝万缕的牵挂,像是在清风中述说着古镇的故事,那哗哗东流的水声仿佛是在呼唤着这古镇的乳名:茶峒……翠翠的眼神,清水江的水声,寒暑交替的日月,已经把那遥远的过去凝固成了一种永恒。 站在翠翠岛上,平视对面的茶峒人家,只见一排排古老吊脚楼临河依山而建,错落有致,楼的翘檐处有陈年累积的青苔斑痕,家家楼前屋后三三两两叫唤着春光春色春情的鸡鸭,楼下门边蜷曲着睡熟闭着眼享受煦风暖阳的黄狗,二楼三楼窗前用竹子或绳索搭起起的晒衣竿子上随风飘曳的花花绿绿的裤衩花被,把吊脚楼装点得纯朴而又自然。那些上了年纪老人在闷着烧上旱烟,一张烟叶在他手上缓缓地搓成长锥形状的卷条,然后慢慢点燃,眯着眼吸上一口。晚上宿在吊脚楼上,透过窗户看月下树影的摇曳,听清水江声,古风谡谡,古树、木楼伸展成天然的廊榭,古楼、石级筑就成亭台楼阁,仿佛是住在了云里、天上…… 岛上的表演场上,十几个身着苗族服装的年轻妹子在尽情地敲打着十几面苗鼓,她们把苗鼓敲得“咚咚咚”响,这是从粗粝牛皮上发出的声音,它起于山谷沟壑,翻坡过坳,穿山入林,震响长川大河,撼动千峰万岳,拨开云山雾海。它穿过苗族远古的历史,传达出原生古朴的舞韵。置身于此,你就能听出鼓声的激越,感受到场面的壮阔,热血的奔涌…… 男女老少,只要听到鼓声响起,就能沟通、交流,就能理解、包容,鼓谱都写在心里。丰收了,打鼓;过年了,敲鼓;喜庆了,擂鼓,吉祥鼓敲得哒哒哒地响,听不够太平的鼓声颂安康!苗鼓并没有因为文明的推进而消亡,反而越敲越响。有苗鼓响起的地方,就有一张张像花儿一样鲜亮的脸庞,就有一曲曲新世纪茶峒人的欢唱。 站在翠翠岛上,让人仿佛闻到翠翠岛对面茶峒酒楼客栈飘来的浓浓酒香,茶峒人爱喝土匪酒,手捧大碗酒下肚喝个够,酒后吐真言诉真情,喝到动情时,就有满坡满岭的山歌忽若飘来:“清清悠悠一条河,吊脚楼灶膛一盆火。见面就喝土匪酒,一碗下肚最暖和”、“冬天烧得是情翻滚,夏天喝得是河起波。边边场上我走一回哟,山欢水舞好快活。”据说尽管是口拙之人,只要三、四两土匪酒下肚,也能性灵大开,“开怀一斗歌三千,诳称本是诗中仙”。喝喝土匪酒,想想年年端午节的龙舟赛,男人下河抢鸭子、苗歌山歌会,边边场上的幽会,男女老幼的和睦,年年岁岁的快活,这真是“溪河九曲十八弯,蔽日浓荫绿四边。无奈几欲不喝酒,只因相聚碰酒仙。” 听苗鼓,闻酒香,站在翠翠岛上你就感受到当年翠翠与二佬凄美的爱情故事久远了,当今的翠翠,当今的二佬他们谈情说爱的方式已经是网上传递,倾诉,微信传情,视频见面了;在北京、上海、广州高楼大厦的修建脚手架上就有他们当农民工的身影,在每天遨游天空的空姐当中就有她们灿烂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