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耀邦

　　20世纪70年代，跳房游戏还在花垣广泛流行。每当饭后，三五孩童便聚集在一起，到社屋院坝，或者一块比较平整的空地里，用粉笔或石片在地上画几个格子，就开始玩跳房的游戏了。

　　这是一种难忘的游戏，需要具备较强的跳跃、平衡及手脚协调能力，趣味性、娱乐性很强。正方形的大跳房，棋盘格子似的，是用脚踢着石片玩的，难度较大，也不容易选择场地，这种大型的跳房那时候便很少玩。像飞机式样的，通常叫做“飞机房”的，就常有人玩。

　　飞机房共有9块组成，除天房是半圆形的外，其余8块都是正方形的。其中，1、2、3块房是竖连着的，像飞机的尾巴；4、5块房是横连着的，像飞机的第一张翅膀，伸展在房的腰间；4、5块房的下方与第3块房相接，上方与第6块单房相连，也就是在第6块房的正下方；第6块房的上面是7、8号房，像飞机的第二张翅膀；7、8号房的上面就是半圆形的天房。

　　飞机房更像是一只伏在地面的巨型蜻蜓，跳房就有如三五成群的小孩轮流在巨型蜻蜓的身上跳跃娱乐。跳房可以多人跳，也可以分组跳。当出现3人或5人的单数情况时，便选出一人为“跳家”。跳家可以帮助任何一组跳，但所跳出的成绩自己没有，只记入所跳的那一组。跳家是给两边跳房者帮忙的人，跳房输赢与跳家无关，奖惩也与跳家无关，是个中间人的角色。所以跳家是个既安全又保险的职业。跳房时，许多人都希望当跳家。

　　其实跳家是选出来的，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当。有些人跳房技术差，哪一组都不要，便被人选出来当了跳家；还有一种情况是：“偏心”者，技术虽然好，大家还是不愿选他出来当跳家，而是要选一名可靠的人来担任这个职务，免得跳家为一家出力，为另一家不出力，引起争吵。

　　跳房是用一条腿支撑着身子一块一块地向前跳动，到横连着的4、5号房或者7、8号房时方可双脚着地。开始跳时，将一块瓦片，或者用川谷米、柚子籽串成的链子丢进方块形的房中，然后依序从“机”尾跳到“机”头，再从“机”头折回跳到“机”尾，途中将瓦片或者链子取走，中间没有出任何差错，即取得一次买房的机会。买房时，背对着站在1号房前，将瓦片或者链子从肩后朝格子里抛出。如果瓦片或者链子落在哪个房子内，这房子就属于自己了。没抛在格子里，就白跳一回，等下次机会。买房是估计着抛瓦片或链子，眼睛不准往后看。“买房”是不按顺序买的，通常情况下，1、2、3号房离抛瓦片、链子的地方较近，容易买，为了稳妥起见，跳房的人往往就近买房，先买1、2、3号房。被买走的房子，外人便不可以再去买，瓦片或链子落在有主的房中便属于犯规。房子取得所有权后，主人可以在跳房时在该房间双脚着地。而对方则严禁涉足其中，只能绕道跳跃而行，否则也属于犯规。

　　当大面积房子被一方买走后，另一方就无法通过了。一方玩不下去时，拥有大面积房子的一方便会“良心发现”，借道给另一方通过，让游戏继续玩下去。借道的条件其实很苛刻：借方用粉笔或树枝在自己的房子内划一脚板宽的地方让对方单脚跳过。如果单脚压着所划之线，或者另一只脚落地，便属犯规，将被罚下场，眼巴巴等待下轮继续。所以，在游戏里没有房子的人，也是非常可怜的，需要他人的救济，才能有机会再玩下去。

　　八块方块房都被买完后，就是跳天买天了。由于天房在最高处，面积又最宽，抛瓦片或者链子时，瓦片或者链子所落之处要距买天的格子近些，否则便取不到。如果7、8号房被一家买走，另一家手不够长，便取不到抛在天房里的瓦片或者链子了，这时候又要借道，才能完成买天的任务。

　　边跳房子边唱的歌很随意，常唱的是：周扒皮，坏东西，半夜三更叫公鸡，我们正在做游戏，谁笑谁是周扒皮。与女孩子一起跳时，女孩子往往阻止唱“周扒皮”歌。因为有些男孩故意唱音不准，好像在唱当地的丑话似的。

　　于是男孩改唱：丁丁雀，尾巴长，跳房跳房找姑娘，找个姑娘当婆娘，婆娘厉害变老娘。

　　唱歌是为了分散对手的注意力，特别是女对手，大多跳房功夫很好，如果不骚扰几下，自己必败无疑。如今某些国际体育赛事，有些国家的拉拉队就玩我们小时候玩过的小把戏，真让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