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通讯员 李焱华 刘柏英 田继文
初冬时节,天高云淡,笔者穿越茫茫群山,来到十分偏远的泸溪县石榴坪乡牛角冲小学。
冬阳下,一栋学校,依山而建,虽简陋,可干净整洁,孩子们的琅琅读声,让这个偏远的山寨,显得更加静谧。
王先周,就在这所学校任教。这位一出生右脚就有残疾的老师,用35年的坚守,放飞了山里孩子们的青春梦想,受到上级的肯定和村民的认可。
(一)
王先周,1955年出生于石榴坪乡军家湾。他天生是个苦命人,一出生右脚轻微残疾。以致后来走路一跛一拐的,儿时的小伙伴,戏称他“铁拐李”。
尽管身体状况欠佳,尽管家庭条件差,生活十分艰难,可这还是挡不住他学习的热情,王先周坚持读到了高中,成绩十分优秀。
1977年3月,因军家湾小学地处偏远,条件艰苦,学区一时之间安排不出老师来这里教书。开学在即,23个孩子没有地方读书。
此时,在村支书和村民的一再要求下,王先周担当重任,在这个山旮旯里当了一名民办教师,每月工资5元。
就这样,学前班、一年级和二年级,这三个班采用“复式班”形式,左边的孩子上课,中间与右边的孩子做作业,之后又交换过来。他一人承担教学任务,一天站下来,嗓子冒烟,腰酸背痛,先天残疾的脚,更是疼痛难忍。
1978年,恢复高考。此时,原先的老师和同学们都来报信,希望他去参考。他也想去学习,去参加高考,实现自己未了的心愿。
可是,当他走进课堂,望着一双双渴求知识的双眼,感到责任重大,感到教师这份职业的神圣伟大。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做一名铁杆教师,用自己的一生努力,去点燃山里孩子的梦想与希望,让他们走出大山,然后改变这里的贫困落后的状况。
(二)
1991年9月,王先周被调到离家3公里的牛角冲村小学任教。从家到学校那段路全是茅草路,学校无水又无电,他每天跛着脚往返6公里,在家和学校之间奔波忙碌。
去校途中,要翻越一座山,山势陡峭,上坡时,他猫着腰,手抓灌木,一步步地往上挪。然后,跨过两道水沟。这些,对腿脚正常的人来说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可是在王先周面前却成为一道难关。
遇到下雪结冰,他就要比平时早30分钟上路。每遇冰雪天气,牛角冲山路结冰湿滑,王先周经常上不去,多次滚下来,棉帽子甩丢了,饭盒落地打翻是常有的事。
有一年冬天,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早上推开门,冰天雪地,寒气逼人,通往学校的路,已经被淹没在厚厚积雪中,家中的老小都劝他莫去学校了。可是,王先周很固执,一定要去。妻子拗不过他,只得陪他一起去,手持拐杖,脚缠草绳,他们出发了。
进山的路,掩盖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坎,他们相互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攀援而上,不知摔了多少跤,跌倒了多少回。特别是路上的那两道水沟,此时就像无法跨越的大山。平时的垫脚石此时结了冰光滑无比,上面还覆盖着积雪,他们好几次滑倒在雪水里,寒冷刺骨,裤与鞋都湿透了……
好不容易到达了学校,村民和学生感到十分意外,大家都以为这样的冰雪天气,老师不会来了。此时,热情的村民,拿来了棉鞋,搬来了柴火,让他们换上,烘烤。
重教的村民,好学的孩子,让他无怨无悔,坚守于此并乐此不疲。
(三)
1998年10月13日,王先周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了学校,在教学楼前进行常规性安全隐患排查后发现,校舍的屋檐有几处松动,瓦片随时有掉下来的可能。
“要是掉下来砸到孩子,那可不得了,趁孩子们还没有来,我得先检修一下。”王先周说干就干,从村民那里借来木梯,艰难地爬上了屋顶,站稳脚跟,准备伸手去检修。
不幸发生了,由于校舍年代久远,屋顶的横梁霉旧断裂,王先周所站立处发生垮塌,“咚”的一声,他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椽木瓦片重重地压在他身上,原本残疾的右脚钻心般疼痛,无法动弹,随即昏了过去。
听到巨响的村民,从四处赶来,在瓦砾中救出王先周,并急忙把他送到了最近的合水医院治疗。
经抢救,王先周脱离生命危险,但身上几处骨折,腰肌挫伤严重。醒来时,他第一句话就是“孩子们没事吧……”
伤还未痊愈,他想到孩子们没有老师上课,一定会耽误了课程……于是走出了医院,走进了课堂,教室里又响起了孩子们的琅琅读书声。
因没有彻底治疗,脚疾加重,时常脚痛,成为无法根治的老毛病。从此,他每走一步,世界便在他的眼中摇晃得更加厉害。
(四)
最让王先周记忆深刻的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家住牛角冲村的他的学生:龚梦玲姐弟三人。姐弟三人父亲早早去世,母亲改嫁,只能和奶奶相依为命,每到开学,三姐弟都因交不起学费,而迟迟不敢来校报名。
王先周每到开学就上门劝学,主动垫付三姐弟的学杂费,3年多时间,他为他们垫付学费2000多元。那时,王先周每月只有不足400元的代课费,上要照顾体弱多病的双亲,下有正在读书的孩子,入不敷出。
爱生如子,35年来,他先后帮助了50多个贫困学生,让苗乡孩子通过知识改变命运,他的学生有100多人走向不同的工作岗位,实现人生理想和抱负。
爱校如家,35年来,王先周从未向学区领导主动要求过调动。学区领导考虑他身体不便,曾经几次要调他到中心小学任教,对于别人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每次都被他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这里的孩子需要我,离不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