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欧阳文章 今年七月份,我去了一趟北大,清华,走在我向往已久的未名湖畔,静静地坐在朱自清先生曾日日走过的荷塘边,看着那些背着书包说说笑笑的学子,一种内心强烈的震撼不期而至,我突然是那么怀念以前在母校吉首大学的那段读书岁月。 大一是在吉大大田湾校区度过的,老校区虽然显得有些破旧,倒是读书的好地方。教室里,学校周围的山坡上,还有蜿蜒曲折的小径边,到处清净,都可以成为读书的好处所。 一书到手,倏忽之间便可以抵达书中的世界。记得一个星期日,我一个人坐在一间空荡荡的教室里看《白鹿原》,从上午九点多一直看到下午五点多 ,中饭都没吃,如痴如醉。 就在老校区的山坡上、教室里、图书馆、被窝里,我欢快地和许多优秀作家进行心灵的交流,比如沈从文、博尔赫斯、福克纳、贾平凹、钱钟书等等。那时候,似乎总感觉现实的世界太局限了,老校区毕竟那么小,而自己从高中积蓄起来的对大学对人生的梦想又是那么的大,这是一个冲突,需要在书本里,需要在这样一个无限的空间世界里去寻觅,去弥补。所以,我常常沉浸在书的世界里聊生度日,所以,那段时间读书单纯,痴迷,沉醉。 到了新校区,又是另一番景致,读书的兴味却一点未减。夏日炎炎,女同学们攀比着漂亮的裙子,男同学大都迷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我常常躲在图书馆里细细地咀嚼着那些生硬的后现代理论。秋风萧瑟,别人牵着自己的女朋友在风雨湖浪漫风情,我常常背着背包,带着几本余华的小说,踱步在图书馆的路上…… 和小强、祖红、祖星几个到香港街买旧书的那段岁月最是记忆犹新。那时的我们外表青涩,骨子里却崇拜那些吃“灵魂饭”的作家们,潜意识里还自我标榜为文艺小青年,我们到处找书看。当我们知道在香港街附近常常有人摆旧书摊时,我们如获至宝,几乎每晚都要到那里淘书,我们匍匐在地上,睁大眼珠子,在那些廉价的旧书堆里翻江倒海,淘到几本好书后,便在寝室里通宵达旦地阅读。为此,我们常常节衣缩食,一个月,一个学期下来,淘来的书在寝室码成了堆,人却一个个瘦骨嶙峋。 现在,有时间我也偶尔还会和祖星一起去逛一逛香港街的旧书摊,更多只是去重温一下曾经的旧事。每次去,我和祖星便会滔滔不绝地讲起我们曾经买旧书的那些往事。 比如,大四的时候,祖星几乎把一个学期的学费都花在了买旧书上,后来,他父亲开着大卡车,专门来学校托运旧书,他父亲既欣慰又气愤,一边骂人,一边到系里去还祖星的学费。 还比如,每个学期放假的时候,同学致理总要送我上火车,因为我买的旧书实在太多,自己挤不上火车,每次,他都用他威猛的身躯,坚硬的头颅顶着一个硕大的装满旧书的箱子在人群中冲锋陷阵,把我和我的箱子安全地送上火车。 现在,每次来到吉首火车站,我头脑里便会情不自禁地浮现他的身影,在刹那间温馨起来。 …… 现在想来,在母校吉大的那段时间,与书为友,是多么难得的时光,或许,在书本里,我得到了一些什么吧,或许,也没得到什么,但总对那段时光念念不忘。总觉得现在回想起来,人生也许再也没有这样一段时间充实、纯粹! 掐指一算,恍惚之间,我毕业参加工作已8年了,曾经的书友也工作成家了,我们都已经到了而立之年,这些年,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些什么,似乎什么也没做,常常在深夜醒来的时候感觉很空洞,扪心自问,这些年来,自己成熟了,却也理性了,世故了,浑浊了,颓唐了,心也便很少有以前那种蠢蠢欲动的冲动,更是少了对纯真事物的向往,或许,这一切都和我远离了书有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