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妹 摄 文/杨 涛 我没离开之前,一直不知道自己会把那里当做家一样的热爱。“家”是一个多么富有生气的名词啊,所有的温暖,所有的快乐,所有的幸福,还有所有的爱汇在一起,才能组合成这样一个叫做“家”的精神乐园,所以我对永兴场的牵挂是溢于言表的,而我也从来不会去掩饰自己对永兴场的惦念。 永兴场对于泸溪县城来说,确实是远了些,而这一远就远出了许多清新自然、安宁幽静、清丽新奇的美丽景观来。当我第一次踩上永兴场的土地时,心里便有那么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回想起来,或许是永兴场也有着与家乡一样的长街吧。说是街,其实就是一条贯穿了两个村子的乡级公路。一个上广村和一个下广村因公路自然地成为一体,公路两边,两个村子的稻田更是形成一道肥美丰腴的风景线。那些绿油油的稻田,迎着山风,翻起一阵又一阵的浪涛,怎不叫人心旷神怡。 我跟着这条狭长的公路而来,永兴场既不是起点也不是终点,这里只是个像家一样可以休憩的小站。就在这休憩的过程中,我的思想也慢慢地与永兴场融合在了一起。天台垅、呈田、龙井、密灯、三冲坪、木坨,每一个永兴场的自然村里,都有我驻足的痕迹,在梦里我常听见一个声音在喊着“回来吧,回来吧”。那一瞬,魂就跟着走了。醒来时,我的双手仿佛还掬有天台垅的甘泉。 天台垅顾名思义就是那里的山高得犹如上天台般不易。而我之所以对天台垅产生了兴趣,全是因为一个同事竭尽全力地夸那里。他说,清晨雾还来不及散去,阳光便从云缝中泄了下来,犹如开了天眼,竹林里顷刻光芒万丈,水面跳动的粼粼波光恰似一群金色鲤鱼开起了晚会。这时,就有洁白的鹭鸶开始飞翔…… 同事不是诗人,但他说出来的话比诗还要美。到了天台垅之后我才发觉,天台垅竟然比同事说得还要美。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圣洁,是一片还未被尘事污染的自然之地,这里有婉转的鸟鸣、湛蓝的天空、纯净的空气、清幽幽的水。水中央突兀出一个小山包,上面开满鲜艳的映山红,水的两岸果真有翠竹,一大群鹭鸶在这个安静得仿佛与世隔绝的时空里,正怡然自得地翩翩起舞。其时,天台垅就是一个洗涤心灵的好去处。我满脑子的铜臭味,那一身世俗的污浊就是在永兴场的天台垅被涤荡干净的。 在永兴场工作的日子里,我像只章鱼,不厌其烦地把触角伸到了每个村村寨寨。而呈田是我探出的第一步,也是最远的一步。我早知道去呈田是没有车的,也知道那些山路特别难行,却委实想见见那两棵传说中的夫妻树,便在一个冬日的清晨出发了。头一天雪是融化了的,却又在一夜之间冻结,路面硬邦邦的,踩起来老是“咯吱、咯吱”的响。一路上的野草早就枯黄,却在这寒冷的日子里挂了冰霜,晶晶亮亮的,有了艺术品的风姿。想看雾凇也不必去东北了,才走了五分之一的路程,我们就来到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宛如仙境。 3个多小时过后,我终于到了呈田的磨家溪,就在这里的一个悬崖陡坎上,生长着几棵千年古树,皆几人环抱才可以。其中的一棵枫树和一棵金丝楠木树根部紧密地生长在了一起,树干并列,枝叶相互衬映,犹如一对情深意切的夫妻。这就是被永兴场人奉为神话的“夫妻树”了,千百年来这两棵树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紧紧相依,庇佑着整村人的幸福。传说年轻人在结婚前只要到“夫妻树”前许愿,就能享受到一生的幸福。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双手合十,默默鞠躬,祈求“夫妻树”保我们家庭平安吧。 就像人生一样,永兴场本来就是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地方。龙井是个祥和的小村子,偏偏流传出一个犀牛与青龙大战的故事来。说是犀牛来与青龙争地盘,却又斗不过青龙,临死前一犄角蹴到地上掘出一口井来,青龙便引来了长江之水,造福当地百姓。人们为了纪念这条青龙,便把这地方叫成了龙井。而密灯的某个高山上有石达开埋的军饷,三冲坪曾经有个会铁掌水上飘的拳师,更是被人们津津乐道……与老百姓们聊及这些,就像与亲人拉家常一样平和自然。 因为工作的需要,我在永兴场一呆就是六年,我在那里用了太多的情,洒下了太多的爱,以至于离开时竟无法掩饰自己不舍的眼泪。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人,在我走过路过并低眉探求的过程中,也在我的灵魂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每每忆起,总有一份酸酸的甜甜的味道,而这味道竟然也是可以给我力量的,让我在新的岗位上奋发图强。其实,这就是一份游子想家念家的味道呀。 我知道,此一别,回去永兴场的机会便渺茫得很了。于是,这个远方的家就成了我魂萦梦牵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