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欧阳文章

　　禾库又称鸭堡寨，是山巅之上的一块台地，离凤凰县城近60公里。这里道路通往柳薄、米良、吉信、腊尔山，可谓五路交会之地，自古以来商贸发达。

　　8月16日是农历7月21日，一行人来禾库赶场。这个山巅之上的苗族聚居小镇以赶场闻名苗乡，这里每月农历逢一逢六都有集市。

　　凌晨四点，夜幕还没完全揭去的禾库便开始萌动，四方苗民肩挑背驮，陆续赶来。到上午九点左右，整个街道便已经沸腾了，苗家服饰、生活用品、粮食作物等各样货物摆满街头。

　　当然，赶场，在这里已经延续千百年，对于这里的苗民来说，它绝不只是货物交易这么简单。

　　在赶场来回的路上，青年男女们埋在心底的炙热情愫，会在某个山坡上，某个隐蔽的山路拐角处，用山歌的形式喷薄而出。苗家山里刚硬的汉子和火辣的姑娘，一到这样的场合，他们的内心便会变得柔软，他们雀儿般的歌声，会欢快地抵达对方内心深处，就此，播下爱情的种子。

　　年事已高的苗家老汉，也许，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购买，但他们还是会逢场必到。其实，他们只是来场上凑凑热闹，来看看他们的亲友，弥补他们岁月的孤独。

　　苗家的老大妈，弓着身子，背着背篓，除了购物，更是为了带着自己的孙儿，来场上长长见识，感受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苗家的大婶盛装打扮，在那些艳丽的苗族服饰店铺里转来转去，嘴里说，这是年轻妹子穿的，心里却很不服气岁月留下的皱纹，偷偷地买一件花红的漂亮苗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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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发店的剪子咔嚓作响。银匠铺子上铁锤清脆。在前来赶场的路上刚刚认识的一对苗家阿哥阿妹，躲在树荫下窃窃私语。满街的叫卖沸腾了整个镇子……

　　时代在流转，一切形式都在突变，然而，一些古老的声音，一些古老的元素，都还在倔强地保存。

　　下午三点，这个山间小镇渐渐趋于平静，所有世俗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从文在他的《湘西题记》里有一名句：“日月交替，因之产生历史。民族兴衰，事在人为。”

　　也不知，日月交替之中，这场民族的世俗盛会还会在历史的长河中留存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