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龙俊华

　　雨在窗外淅淅沥沥地下，我就站在窗口静静地看专心地听，就像欣赏一幅水墨画，也如聆听一首悦耳的春曲。就在这样的情景下，我细细地打开记忆的闸门，发现我们的生活处处充满了甜蜜与快乐，不免从中感到一丝丝暖暖的爱。        

　　———题记

　　记忆中的火塘

　　记不清是在几年前围坐在温暖的火塘边了，与亲人围在火塘边毫无戒备地嗑着瓜子、聊着天，是我永远难忘的场景。

　　思着，想着，外婆家的火塘从记忆中悄悄走来。外婆家是一座木屋，在房间搭起简单的木板，这样防潮，冬暖夏凉。走在上面，“啪啪啪”的欢快声就会响起。有时，调皮的我们还会故意使劲走、跑、跳，搞得房间“噼里啪啦”响，热闹极了。这时候，爱清静的外公会把他那长长的烟斗敲敲地面，咳嗽几声，什么话都不说，我们就像小老鼠一样马上收敛自己“嚣张”的举动。

　　外婆家的火塘，温暖，温馨。

　　那时候，外婆自会在火塘四周，放满红薯、洋芋，摆上糍粑，犒劳玩疯的我们。玩累了，我们坐在火塘边吃着香香甜甜的红薯、洋芋，糯糯甜甜的糍粑，真是惬意极了。我呢，边吃边盯着挂在火塘上的腊肉，指着最大的那块跟外婆说：“外婆，等下炒这坨腊肉吃了？”外婆慈爱地看着我，满口答应：“好，晓得了，等下我就把它取下来。”

　　我知道，其实不用我开口，外婆都会把最好的腊肉炒给我们吃。

　　还有一种躺在火塘架上的食物也是我最喜欢吃的，因为烟熏火燎，外面变得黑黑的。不知道它美味的人，看不上黑不溜秋、显得脏脏的它。如果用热水洗掉它的黑色，放进大锅里在油的滋润下，和着辣椒，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我们早就垂涎三尺了。我们把它叫豆豉，其实就是打豆腐留下的豆腐渣放在火塘上烤出的美味。很多人喜欢吃新鲜的，而我们却更喜欢吃这种更香的。

　　而我家的火塘，惊心，惊喜。

　　我家的火塘，就简陋多了，在黄土地面挖一个小坑便是火塘。小妹出生在正月，这是火塘烧得正旺的时候，小妹的尿片和衣物全在这个火塘上完成干燥的过程。妈妈会在火塘边围满板凳，尿片和衣物就放在板凳上烤，同时也把调皮的我和火塘隔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有一回，妈妈一再叮嘱我，不要乱爬火塘附近的梯子。我口上答应了，但还是趁妈妈在床上陪小妹时爬上了梯子。爬到一半的时候，梯子不稳，我身不由己地往后倒，边倒边鬼哭狼嚎地叫，掉到了火塘中。妈妈吓了一大跳，一个箭步从床上跳出，但还是迟了一步，我已是满头冒烟。她一边帮我灭火，一边赶快看我身上还有哪些地方被火烧到。幸好有小妹的尿片衣物挡住，也幸好我是向后倒到火塘中，除了烧掉一小撮头发，其他地方没出什么事情。

　　妈妈看着号啕大哭，不忍打骂，反而紧紧把我抱在怀里安慰，最后用一大碗甜酒蛋止住我的哭声。我吃完后，揩揩鼻涕又屁颠屁颠地走玩去了，早把刚才的事情抛到后脑壳。

　　那摇曳的火苗，温暖的火苗，永远燃烧在心底深处。

　　暖心的婆婆

　　黑黑香香的豆豉，青青白白的饼饼肉煮白菜、油炸豆腐，酸酸脆脆的酸菜鱼，这就是我和婆婆两个人的晚餐。这些菜，全是我喜欢吃的。

　　我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鱼，煎得黄黄的鱼在酸菜的滋润下，香浓又清爽，“鱼煎得太好了，香喷喷的！”我忍不住大赞。围裙还穿在身上的婆婆笑眯眯地端着一碗饭从厨房走出，坐在客厅沙发上，开心地说：“主要是酸白菜新鲜。”一边说，一边笑得合不拢嘴。婆婆开心，我也高兴。

　　婆婆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在我家依然是主力军，厨房是她的主阵地。每天五点半，厨房就响起锅碗瓢盆交响曲，那是她在为上初中的孙儿准备早餐。米粉、面、饺子、馒头……老人家变着花样为孙儿做好后勤工作，看着孙儿吃着她做的美味满足的样子，她最开心。接着，为八点上班的儿子煮饭炒菜，一直忙到七点多钟才停下来。随后，拿起扫把打扫卫生，把一楼弄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做好这些，才是她自己的早餐时间。早餐完毕，她背着黑包包，赶到菜场买菜去。因为还有儿媳要回来吃她做的晚餐。

　　结婚十几年来，婆婆每天都是这样勤勤恳恳、忙忙碌碌，一直全心全意地为我们服务。记得参加工作后，老妈问我择偶要求，针对自己脾气暴躁、不会做家务的实际情况，我便把“性格温和、会做家务”作为择偶的一个必要条件。认识老公之初，我就问他：“你会做饭炒菜吗？”他开心地说：“我妈会，她原来还是学校的大师傅呢！”我一听，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地：家里有人做饭就好。所以，从第一次见婆婆到现在，十几年来，我们就一直被婆婆照顾着。

　　不知道前辈子修了什么福，让我遇到这个好婆婆。

　　一块钱的桔子

　　“这些桔子有一斤七两，一块钱卖给你，要吗？”正在精心挑选萝卜的我听到这句话，抬了一下头，看到边上一个瘦瘦的老婆婆正咧着缺了门牙的嘴冲着我笑。

　　我看了一下她的篮子，里面稀稀拉拉放着十几个身上长了点黑斑、大小不匀的小桔子。我犹豫了一会，她赶紧说：“有一斤七两呢，不少了！” “桔子好像不是很新鲜。”我正在想着，旁边卖核桃的老爷爷好像知道我的心思，大方地说：“妹，你别看这个桔子小，好像不是很新鲜，其实好甜的，不信你剥一个尝尝。”说着就要给我剥，婆婆也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这时，一阵寒风吹来，婆婆缩了一下脖子，白发在风中飘着。这种说变就变的天气，真是没个谱，昨天短袖穿着还觉得热，今天却巴不得把最厚的衣服往身上穿。

　　“要是婆婆卖了这个桔子，就不会挨冻了。”我正想着，心里不是滋味。不就是一块钱吗？“婆婆，你的桔子我买了。”“好，我帮你包起。”老婆婆开心地拿出一个塑料袋，小心地把桔子一个一个放在袋子里，我把一元钱给她，她接过钱后还说了句：“妹，你人真好，太合适了。”

　　没想到一元钱，就让这个老婆婆如此开心。“婆婆，天气冷，我想买完你的桔子，你也好快回去了！”我说出了买桔子的原因。婆婆提起篮子站了起来，感激地对我说：“我以为还要等好久……谢谢你了。”

　　老婆婆的话，深深触动了我的心，现在一块钱，能买到什么呢？孩子嘴里的两个棒棒糖，坐一回公交车……但是就是这极不起眼的一块钱，今天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让一个在寒风中苦苦等待买家的老人家安心地回家。

　　回家路上，我剥了一个桔子，甜甜的味道一直流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