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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4日 星期 [ 标题导航 ] [版面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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苕 饭
  二 妹 摄

  文/姜再生

  红薯在我们这地方不叫红薯,人们另起了个别名,叫“苕”。这也许是个爱称吧。

  从起的名儿可以感出,苕很贱,很不起眼,当下由于人们的生活环境不断得到改善,生活水平不断得到提高,现在大部分时候,它成了喂猪的食粮,只在特殊情形中,成了人们换口味的食物了。

  苕分红苕和黄苕两种。两种苕的吃味有些不同,红苕面粉香甜,黄苕的味道差了一等,但也软滑爽口香甜。

  前几天赶场,我花了五块钱买回来三斤多红苕。回家后,寻来些木柴,特意做了回柴火杂粮饭。

  先在水龙头下将苕面上的泥巴洗干净,放在砧板上用刀切开剁成小颗粒,待到锅里烧的米饭开了翻滚一会,滗掉部分米汤,将剁好的苕粒倒进锅里,与半生半熟的米饭和均后,盖上锅盖焖上一阵儿,苕饭便煮好了。

  过去苕饭我吃的回数多,感觉有些腻烦,但,苕饭锅巴的香甜使我回味无穷,特别是盛掉饭粒,在锅巴四周淋一圈熟油,盖上锅盖,再在灶肚里烧文火一两分钟,起锅的锅巴不仅不糊,而且金黄,吃起来格外脆香可口,满嘴发出嘣嘣的响声,吃了还想吃。

  儿子放学回来,妻也下班了。我们一家三口围桌而坐,娘俩儿吃惊地发现碗里盛的与往日不同。儿问,这是什么饭?我与妻说,是苕饭。儿子端起碗吃得津津有味,吃饱了放下碗筷,用纸巾边揩嘴边说,这东西好吃,你们还讲过去多苦,这饭多好吃呀。

  听后,我摇了摇头,无奈地爱抚了儿子的头,觉得他很幼稚。儿子没经历那段下放农村的艰难日子,不知道苦是啥味道,特别是缺粮少衣时的痛苦。我怎么能怪儿子不晓得事理呢?我不能指责他。

  红苕对我家而言是有功的,它救了我们的命,使我家人度过下放农村那段艰难困苦的生活。我们下放的那个偏僻小山村,因为每年从田里收获的粮食有限,就向山地要补缺,便沿袭前人的足迹,喜爱栽苕。栽在地里的苕,不需要人去多打理,只要浇一二回大粪,便可以成熟了,到季节可挖出。

  苕在这里成了一道主粮。我家不得不入乡随俗,也学他们种苕,挖地窖装苕。做苕饭,一半是米一半是苕,一年四季桌上都是这样。我清晰地记得,爹和哥抽出工余时间,在村后头,在村人的指导下,在大槐树旁就挖了一口窖,以便窖苕,避免苕坏掉,保障一年粮食的充足。

  记得有年冬天,早上,爹叫哥挑谷去碾房碾米。碾房隔村子有段距离,要走一段溪坎路,爬一座小山。由于连天绵绵细雨,道路泥泞很难行走。哥出门时,爹再三叮嘱,路上小心。哥挑谷子还没有爬过山,就在山脚下溪坎上滑倒了,撒了一地的谷,很多还被水冲走了。哥回来没费什么力气,担子在肩上很轻。爹和娘感到奇怪,问哥,哥没扯谎,老实说出事实。望着哥一张苦瓜脸,爹娘没有责骂他,晓得哥心里也十分痛苦,口里轻轻地讲,今后只有吃苕了。

  那一个月,没有米,上顿是苕,下顿也吃苕,吃得我和小妹瘪了嘴,见苕就怕。哥见这情景,言语更少了,自责了许久。虽然只有苕吃,爹娘和哥依然天天早起和村民一同出工,晚饭的桌边仍然有笑声。我们就这样挨过来了。

  苕可以烤熟吃。

  这情景在我生活的古镇上如今仍能见到。一位汉子拖着木板车,车上竖立一个铁桶,桶分两层,上层放苕,下层是上好的木炭火。木炭是硬木烧制而成,不能带烟,有烟,烤出来的红苕烟味冲鼻,不能吃,只有弃之。

  苕又可以这样吃。这吃法只是在冬季,一家围在火塘边烤火的时候,拿出生苕,埋在灰中,让上面的炭火传递热量,慢慢地焖熟,这需要时间,人要有耐性。从灰里扒出熟苕,双手来回地拍打苕面上的灰,吹吹气,弄得满屋是灰,满屋就充盈嗔怪的欢笑声。这样的吃法最有味。我时不时回想,心里就偷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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苕 饭
静定生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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