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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21日

乡关明月处,无乡愁

和朋友聊天,我们聊到乡愁,我骄傲地说:“我没有乡愁。”

乡愁,是对家乡的思念。这个词,生来就镌刻在文学史上,它是无数文人笔下最富有灵感的主题,也是众多游子感情的寄托。于我,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一来,我不是文人;二来,我不是游子;那种深刻在骨血里的感情,无法拨动我的心弦。

生于斯,长于斯,年少的我,对湘西,没有感情。你说青山有情,我说道阻且长;你说流水有音,我嫌吵吵嚷嚷。太熟悉的地方,是没有风景的。况且少年的我,一直顺风顺水,湘西,在我眼里太贫穷闭塞,而逃离这里,大概是我那么努力学习的原因。我喝这里的水,吃着这里的米,不断自我成长,最终目标却是为了远离它,我的家乡,应该会觉得悲哀吧。

而我们这一批同龄人,都是怀揣着同样的梦想。我们这一代,国家制定了独生子女的优生优育政策,故而,自然的法则,就已经注定了我们是薄情的。然而,薄情的人却又被深情的对待。父辈因为家庭成员众多,物资缺乏,吃了许多的苦。物质的匮乏,精神世界的贫瘠,造就了他们吃苦耐劳,同时又懂得包容与关爱的品质。他们也没有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所迷惑,安安心心的在湘西拼搏奋斗,对我们这一代子女掏心掏肺,我们没有感受到“留守儿童”的悲伤,浸在蜜罐里长大,就这么平安喜乐的飞出了他们的世界,远离我们的故土家园,没有丝毫留念。

外面的别人的故土家园,在刚离家的我们眼里,是那么的美好,大有阿斗的“此间乐,不思蜀”的乐观心态。

一栋栋似鸽笼的高楼大厦,时常情绪化的天气,每逢节假日便热闹非凡的街头,汇聚了各地美食的繁华都市,天南海北带了故事的朋友,真的,没有时间去“乡愁”。偶尔穿插在忙碌生活里的父母来电,才会让我们想起,原来我的家在远方啊。顺着父母口气说想了家乡的味道,不久,便会收到母亲在那个电话之后便忙碌多时,买食材找包装寄包裹,花费了昂贵的邮费寄来的层层包裹着的家乡味。或是用玉米碎和上辣椒、盐做好的酸辣子,加上父母从乡下托人找来的纯正乡里猪肉,用了上好的菜油炒制,便是一坛极好的下饭菜;或是仅有湘西的山水才能孕育出的乌枞菌,也是托人找好的茶油,辅以大料,小火慢炸,就成了一罐吃面必备的良品。

就这样消耗着父母的深情,然后在父母要求我回家后连故土的贫瘠、落后也一起怨恨了,更何谈“乡愁”。

年岁渐长,为人父母,才懂得,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的责任与担当,也才明白,再贫瘠、落后的山水,也抚育了我成长。薄情的人,终于懂得了深情的父母与这片包容的土地。

现在,我们依旧不懂“乡愁”吧。虽然,我们小时候穿街走巷成长的街道,已经换掉旧时模样,但我们随时可以漫步其中,不惧风雨; 即便是不断更换了老板的店铺,味道却依旧是浓淡咸宜;即便是分别多年的朋友,在短暂分离后我们终是以更好的个体共同老去,而不是短暂相聚后各奔东西,远隔天涯。

我们,最终还是幸运的,我们知晓了“月是故乡明”,却还能骄傲地说“我没有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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