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水刚

每每想起童年捡板栗的画面，我都会思绪万千，泪落如雨。因为那童年的诗、童年的歌，还有童年的趣事都在那一片板栗树林里。

家乡的板栗树多，一大片一大片的，漫山遍野，每家每户都有。其中，有几蔸板栗树特别大，要三四个大人才能合抱住。童年的我和小伙伴们最喜欢爬上这些大板栗树去打板栗了，因为那树上结的板栗球比较大，大板栗吃起来很香。

十月金秋，硕果累累，一阵风吹来，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板栗从板栗球中炸开的声音，或者是板栗球直接掉落在地上发出的碰撞声。那时，爸爸妈妈总是对我说，捡板栗要小心，千万不能爬树，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就要用手臂挡住头，免得被砸伤。可是，童年里的我总是自以为是，总认为自己长大了，什么都不怕，而每次捡板栗的时候，小小的双手总是被那些“刺球”扎出血，难受的时候眼泪刷刷直流。

那时，我们吃过中饭，便三五成群相邀着一起去捡板栗。碰到板栗少或者没有捡得的时候，我们会很调皮，想一些“坏主意”，去打别人家的板栗，为的只是多捡一些板栗。我们会用柴刀砍一些小木棍，然后一只手握住它，翻着腰，瞄准板栗球最多的地方使劲地砸上去。等所有的小木棍都打完了，地上也落了一地的板栗和板栗球，伙伴们就一起去捡板栗，锤板栗球。最后，我们把捡的板栗摆在地上分成几小堆，平均分配，一人拿一堆。

那时，有些调皮的伙伴，胆子大，会直接爬上板栗树，双手紧紧地握住树干使劲地摇晃，或者拿一根很长很长的竹竿使劲地往板栗球上打。这个时候，板栗像下冰雹一样“噼里啪啦”地打在地面上，板栗、板栗球密密麻麻地铺了一地，小伙伴们笑了、乐了，争先恐后地去捡。捡得板栗球，小伙伴们就用脚在板栗球上使劲地踩来踩去，或者用柴刀把它们锤出来。有几次，我的小伙伴爬别人家的板栗树去摇板栗，结果被主人发现了，挨了一顿骂，板栗也被取走了，他哇哇地哭了一个下午。

俗话说，早起的鸟儿先得食。那时，小伙伴们为了捡板栗也是够拼的，早上五六点钟就起床去捡板栗了。因为大人们常说，板栗树经过一夜的风吹，下面落了很多的板栗，先去捡的人肯定多得，所以他们怕被别人捡光了，争着要第一个去捡。那时，我经常天还没亮就打着手电筒、提着小口袋偷偷地去捡板栗了。树林里大树多，还有许多的坟墓，很吓人，但是为了捡板栗，我还是壮着胆子去捡。在树林里，看到板栗，我就弯腰捡；看到板栗壳，不管有没有，我总是要翻过来看一看，或拿柴刀敲一敲，看是否有板栗。捡到天亮，我的小口袋也满满、鼓鼓的，有时衣袋、口袋也装满了，走在回家的路上蹦蹦跳跳的，别提有多高兴了。等到家时，才发现父亲早已拿着一根条子在门口等着了，他二话不说冲过来就是几条子，抽完之后又是严厉地警告我，不准天没亮就出去捡板栗。后来，我才知道，坡上有毒蛇，父亲怕我被咬。

如今二十有七，捡板栗早已离我远去，可我时常想起那些捡板栗的趣事。比如，某某爬上板栗树打板栗被大人发现了，挨了一顿骂，哭花了脸；某某为了捡板栗而忘记看牛，结果牛把别人的萝卜、油菜吃了一大半……这些人和事就像一坛美酒，越品越纯，编织成一首无声的歌谣，回荡在岁月的夹层里，悠扬着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