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连华
古丈县老司岩村的黄嘉浩,生于1896年,小名为黄小纯,寨上人尊称其为“浩公”。以前参过军,因打仗时有一条腿被打伤,踩短,便回来在永顺王村做买卖为生。
田载龙任国民党“湘鄂川黔剿匪司令部”的暂编第一师师长时,想请在武汉做大生意的黄嘉谋出任“清剿大队长”。黄嘉谋,人称“谋三公”,曾在国民党军队里当过团长,当时师长的女儿看上他,他不想娶她,但是又过不了师长的“卡”,便找机会趁夜色泅渡过江,到武汉做实业。田载龙请他时,他无意出山,便推荐了同族兄弟黄嘉浩。
黄嘉浩当清剿大队长并驻扎在永顺石堤、王村一带后,凡是投奔到老司岩来的,只要在他那里挂个号,便成了他的“兵”,平时为别人做工,上级检查人数时去凑数就行。由于可以不被抓“壮丁”,所以那时来老司岩的比较多。
老司岩还有另外一位名震湘西的人物,叫黄景熙,人称熙大爷。在那匪患纵横的年代,熙大爷仅凭一个“义”字,红黑两钻,各路都买他的账。只要拿着熙大爷的一张纸条,上起保靖县,下至沅陵县,货物无人抢,人身有保障,可以畅通无阻。当是时,熙大爷与黄嘉浩被村人称为老司岩的“两扇门”。
从江西搬来王村的黄师傅(人称大脑壳)以剃头为生,跟浩公攀上同宗,浩公平时对其也多有照应。大脑壳的姐姐有些姿色,也与其一同搬来王村。省保安团驻王村的大队长周笃恭,想讨其姐做小老婆。大脑壳询浩公意,浩公说,俗话讲“宁跟穷汉做妻,不跟富人当妾”,不要同意。这话传到周笃恭耳里,周遂含恨在心。
时永顺长官土匪侯兵被招安,但匪性不改,时常扰民,还屡次抗令不遵。永顺府专员顾家齐担心养虎成患,生灭侯之心,要周笃恭在王村设鸿门宴刺侯。周心生一计,说“若要刺侯成功,需得嘉浩与我一起干,才有加减。”顾家齐便命令黄嘉浩共同参与。浩公之父晓得周笃恭和浩公之间的过节,叫他不要去。浩公说他如果不去也是死,军令难违。即去。当时侯兵也有数百喽罗驻扎在王村。
1945年5月的一天,天气有些热。 周笃恭叫人与厨房约定好,到时以催红烧鲤鱼为号,刺杀侯兵。为不惊动侯兵的人,周要黄分队长在席间用钝器解决,尽量不响枪声。
侯兵带上10多个卫兵如约而至。周安排其身高近1米8的黄分队长与侯坐在一根板凳上,自己与浩公坐成对面作陪。一阵寒暄后,大家称兄道弟,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几杯酒下肚后,周笃恭向浩公递了个眼神,两人站起身,周说:“侯哥,今后我们兄弟几个就是一家人了。有我们兄弟在一起,在湘西这个地方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来!来,我和嘉浩敬你一杯,干!”
侯兵连声好好好,便一饮而尽。
坐下后,周笃恭对着桌面一扫眼,用手指点着桌上的菜,佯怒道:“我点的那个红烧鲤鱼呢?怎么半天还没上上来?是怎么搞起的?”说着便顺手用力“啪”地拍了下桌子。
黄分队长见周递了暗号,便立即从腰间掏出木匠用的钉锤,用力敲向侯。侯兵当时就被打趴在地,边往门外爬边喊:“弟兄们操家伙!”埋伏在屋内的人便冲出来,一阵乱枪,侯兵和他的警卫毙命。
混乱中,早已起心的周笃恭掏出左轮手枪,从桌子下面对着黄嘉浩腹部就是一枪。黄嘉浩中枪后,喊给自己当警卫员的侄子黄祥禾。他的其他警卫员李明、杨顺和、时成玉等人和黄祥禾赶紧手忙脚乱地将黄嘉浩抬到他的住处。
找来医生一看,黄嘉浩血流如注,已回天乏术。众人只好守在旁边,并派人到老司岩送信,叫寨子上有头有脸的人和他的亲属来。据当时在场的金习勤老人讲,黄嘉浩不愧是个狠角色,从中枪到咽气,未哼一声。到半夜时,说“我好口渴,给我喂口水。”水喝下去后,一阵剧痛,便停止了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