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卫华

古丈县内，放养稻花鱼的村寨不少，大凡水源丰富的地方都有养稻花鱼的习俗。我到过不少村寨，也品尝过各村的稻花鱼，若论规模和味道，岩排溪当数第一。

这可不是“站在哪山唱哪歌”，有意贬低其他村寨的稻花鱼。靠山吃山，依水吃水。岩排溪自古以来就有养殖稻花鱼的传统。据说，先民从莲花池迁徙到这里时，就开始养殖稻花鱼，世代传承。据史料记载，明末清初时，岩排溪的稻花鱼酸和古丈毛尖一样，一度曾成为专供皇帝老儿吃的“贡品”，为古丈争得了荣誉。多年来，每到八月，品尝稻花鱼，成为岩排溪村民地道的美食与生活乐趣。近年来，随着乡村旅游的兴起，岩排溪的稻花鱼已成为古丈的一道名菜和一张名片。

金秋，走进岩排溪，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派诗情画意：层层梯田叠山间，片片穗黄铺屋前；篱笆墙边悬藤蔓，蜂吟蝶舞亲花瓣。行走在草色青青的田埂上，在缕缕清香扑鼻而来中，不时能听到在禾蔸间穿梭的稻花鱼活蹦乱跳的声音，仿佛一支音符在山间流动。这一动一静，相融成一幅唯美的乡村画卷。

稻花鱼可不是什么外来词汇，而是出自本地。简单说，就是把鱼养在稻田里，因吸食稻花而得名。稻谷在扬花、授粉的过程中掉到田里头去，1亩水田可以有稻花大概50公斤左右，可以作为鱼饵、鱼食。

稻花鱼的品种一般不受限制，其中数鲤鱼最佳，这是因为鲤鱼只吃稻花和小虫，而其他鱼，如草鱼，还吃水草、浮萍、浮游生物之类，味道就没有鲤鱼纯正了。鲤鱼通过吃稻花，根部附着物，水中生物得以生存，于是摇身一变就成了“稻花鱼”，身价倍增，就如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稻花鱼可以算原生态的物种，依旧保持着最原始的味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海鱼、河鱼、人工喂养的池塘鱼、网箱鱼等，是无法与之媲美的。

好吃不过稻花鱼，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想要体验稻花鱼是什么味道，就要你亲自到岩排溪尝一尝。

岩排溪坐落在大山的褶皱里，域内古木参天，植被茂盛，溪岭交错，泉眼众多，水源丰富，水土肥美，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非常适合养殖稻花鱼。每年五月插田前后，村民将鲤鱼苗放养到稻田里，稻田便是一张铺开的大网，让鱼儿自由而又有边界地游荡、生活。小虫、水草、稻花把这些鱼儿喂养得肥肥的。农民们还给鱼儿喂些菜籽饼等农家料，以求绿色、健康，膘儿壮，味儿香。幼小的鱼苗，穿过禾苗间，在水里来回穿梭，在时间里游荡。水稻在成长，鱼儿也在成长。稻花开的时候，是鱼生长最快的时候。青青稻花儿，淡淡飘清香，这时到田埂上走一走，到处都是鱼儿出来吃落在水面的稻花发出的声响。稻花期会延续10来天，等到稻花落尽，变成丰满的稻穗时，这时个头大的鲤鱼已有巴掌大，小的也有三指大，体形似纺锤一般。快要打稻谷前，便“稻谷香，鱼儿肥”了。

当然，捉稻花鱼是大有讲究的，并非盲目跟着鱼儿在田间前后左右乱窜。倘若不掌握捉鱼绝技，最后鱼是捉了不少，水稻可就彻底遭殃，那就得不偿失，主人家会痛得流血。

“食材好，食才好”。吃过稻花的鲤鱼，营养含量很高，蛋白质含量是普通鱼的3至5倍。以稻花为食的稻花鱼肉质细嫩，味道香美，最适合煮汤了。这时，若以这稻花鱼本质的食材，用茶油煎，用柴火烧，用泉水煮，那味道不爱得人涎水掉三尺长才怪呢。

“稻花香里说丰年”。收获，是一种视觉上的盛宴；品尝，则是引爆味蕾的挑战。捉完鱼后，清水、破鱼、洗鱼，之后就在一块草坪上架起一口大铁锅。待锅滚热时，将茶油注下、撒盐，油冒青烟后，把鱼放入锅内。待到鱼身两面都炸成微黄时，倒进花椒、干辣椒、生姜，再加入泉水，盖上锅盖。沸腾后，撒上蒜瓣，再用细火焖10分钟，倒木姜子油，就出锅了。满满的热汤里，稻花鱼泛着辣椒、生姜、蒜瓣的芬芳，香气溢满田间。喝口鱼汤，鲜美至极；再品尝鱼，爽嫩滑溜，可口之至，于是乎，奇辣、浓鲜、甜香、嫩爽、酥滑等种种美味，争先恐后，蜂拥而至，那才叫一个爽！至今那美味还时时让我回味。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这是唐代诗歌里的唯美意境。如今，这样的意境在岩排溪能找到，在这里能感受那置身于大自然，与之共舞的欢愉。而在这里，亲近自然，收获的不仅是美景，还有欢乐、轻松和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