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数纱 —— 记苗族数纱大师符田翠 向民志 泸溪县的潭溪是一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山区小镇，春有金灿灿的油菜花吸引四方来客，秋有红澄澄的橘香喜迎八方宾朋。随着三次油菜花节和两届椪柑文化旅游节的成功举办，潭溪早已蜚声在外，加之兴起的新寨坪古村落休闲康养景区，这里成为泸溪县发展新型农村建设和开发乡镇旅游崭露头角的乡镇之一。 在这片神奇的山水中，生活着土家族、苗族的乡亲们，一直以来，这两个民族和睦相处，通婚联姻，抗争自然，共同在这方圆147.8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开发耕种，人丁兴盛，鸡犬相闻，过着桃花源美景般的甜蜜生活。 这两支古老的民族情同手足，在日常生活中保持着各自的民族文化特征，无论是服饰装束、宗教信仰，抑或是图腾崇拜，以及饮食起居，两者之间都有着很大差异，这是受到迁徙过程和历史发展诸多因素的影响，形成了单一民族独立生存的一种生活体系。这两个混居的民族，对双方的风俗习惯互不排斥，相互尊重，共同求存。 就苗族来说，在人类发展历史长河中，是一个有着优秀传统文化的古老民族。它有自己的语言，经过一次次的迁徙运动，不断地挑战恶劣的自然环境，百折不挠，克服了重重困难，养成了坚强独立的民族品性。苗族妇女的头帕、衣襟、袖口、麻裙，以及童鞋童帽、花带等都镶有花纹图案，这些图案浓缩了祖辈迁徙史和生产生活情境，就像一部史诗被载入妇女的纤纤玉手之中。经过一代一代的承袭，便演绎成了苗族姑娘凝聚智慧的艺术，她们从小就跟从祖母、阿妈或族中高手学习针黹女工，绣制自己的嫁妆。久而久之，这种手工艺与土家族的西兰卡普一样，形成了本民族的鲜明特色，成为一张体现民族先进文化的名片。这就是著名的苗族数纱。苗族数纱与土家族西兰卡普不同的是，苗族数纱注重绣，而西兰卡普则是织。受祖上传承，苗族妇女当中出现了许许多多数纱能人，符田翠便是杰出人物之一。 现年63岁的符田翠师傅，一生与数纱艺术结缘，痴迷其中，不可自拔，把数纱当作毕生的追求，用满腔的热情和深挚的爱，创作了大量的作品，大量作品被省、州、县博物馆和有关单位收藏。 符田翠的儿媳妇在镇上开了一家米粉馆，空闲时，符田翠就去帮忙。每次去镇上，我习惯性地去光顾一下，一来二去，就和符师傅聊熟了。过后，经人说起，方知她是当地有名的数纱大师。之后，我再去吃粉，碰到符田翠在店里，就和她聊数纱，也扯开了她的有关数纱的“艺术人生”。 符田翠出生在盘古岩村一个名叫三角岩的偏僻苗族村寨里，这地方是山旮旯，有道是，越是山角落，风景越优美，这里重峦叠嶂，溪水清澈，云雾缭绕，树木苍翠，花开四季，虫鸣鸟叫。受传统影响，寨子里的妇女都爱数纱、打花带、扣童帽童鞋、绣枕套被面、围裙。符田翠的家称得上是数纱世家，上几辈人都是数纱高手，其母张春元，现已87岁了，身体硬朗，精神矍铄，就是当地有名的数纱大师。 在符田翠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启蒙教她数纱。符田翠天智聪慧，悟性很强，母亲给她数了一条头帕做样本，教了走针格式之后，就能慢慢仿照着数起来。从十二岁起，和同龄人一样，符田翠开始数起自己的嫁妆。到了十七八岁，她已经是村里的数纱高手，能够十分熟练地把花鸟鱼虫、荣华富贵等祝福花样和字词数入其中，超过先辈们的固有模式，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传承作用。 符田翠对数纱一往情深，十分痴迷，一天不数几针就浑身不自在。白天，在劳动之余，人们都在玩牌、谈天说地，她却坐在屋子一隅，俯首低头，飞针走线，神情专注地数纱，编织着自己的梦想；晚上，她把自己关在闺房里，独自挑灯熬夜，精神饱满地打造着自己的青春。一条条漂亮精致的头帕，一块块秀美雅致的围裙，一床床图案美丽的枕巾、被面就是她刻苦钻研的成果。“那个时候，生活很艰苦，每天要参加集体劳动，煞黑才收工回家，饥饿难当，大家一有空闲就去找东西吃，我就趁这些时间数纱，说来也奇怪，无论当时是多么的累，可一拿起针线，精神头十足，疲劳顿时烟消云散。我天生就是数纱的命。”符田翠师傅如是说。 数纱是一门精细活，一针一线，黑白分明，需要很大的耐心方可成就一幅作品。符田翠常常为了数出一个精美的花纹图案，会亲自上山看花看叶，看草看藤，看鸟看虫，了解花瓣叶脉，草茎藤蔓，看鸟飞翔，看虫蠕动，有时候又去到溪涧，看虾看鱼……观察过后数起纱来，得心应手。 嫁到潭溪镇后，在家务极其繁重的情况下，符田翠依然没有中断她的数纱梦，一边照顾子女、上坡种田种地，另一边就是继续从事数纱这项传统技艺，充分利用空闲时间辛勤针耕，数纱不辍。 五十年来，符田翠完成了大小作品百余件，或被有关单位收藏，或被他人购买，或当做礼物赠送友人。她数的花草鱼虫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使人见了，爱不释手。 为了更好地把数纱这项传统技艺和民间艺术传承下去，符田翠手把手教会了自己的女儿，还培养了几个女弟子。她曾多次受州县民间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的邀请，到吉首、白沙、浦市培训授徒，她分文不计地曾多次召集妇女培训传业。她说，要将苗族数纱发扬光大。 有理由相信，在符田翠等一大批数纱大师的努力传承下，苗族数纱这项文化遗产将经久不衰，更加灿烂辉煌！ 符田翠师傅在教女弟子数纱。 符自平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