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

艺

厨

长

龙昊淼

我的老妈其实不老，也就是一个四十多一点有点爱臭美的中年妇女。老妈的厨艺是怎么成长起来的，容我慢慢道来。

老妈在家中最小，在没有自己的小家之前很少做家务。成家后，一家三口的温饱成了问题，老爸也下过厨房，怎奈笨拙的动作、韭菜香葱傻傻分不清、不可口的饭菜等遭到了我们的嫌弃，加之工作太忙，与油盐酱醋打交道的事就落到了老妈的头上。

刚下厨的老妈也是笨手笨脚，做出来的饭菜也不可口。终于有一天，老爸抱怨了：“肉炒硬了，茄子油少了，汤也没有盐……”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买菜做饭，劳动成果却没有得到父子俩的认可，老妈急了，把筷子往饭桌上一扔，叹道：“炒菜真是个技术活，看来我是没有天赋的了。”继而愤愤地说：“你们爷俩真难伺候!”低情商不会说话的老爸遭到了老妈的反击，把我也牵连了进去。

有一天，老妈问我想吃什么，我吵着说要吃奶奶做的那种清炖肉。这可为难了老妈，无奈老妈只得拿起手机向奶奶请教。切肉、腌制、上锅，几十分钟过去了，厨房里飘出了如鸡汤般的清香味。吃饭时，老妈做的清炖肉得到了我和老爸的一致好评。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老妈若有所思地说：“其实做菜也不难嘛。”从此，老妈信心大增，人也像变了一个似的。

以前，每周周末去爷爷奶奶家，老妈都会帮奶奶洗完菜后陪我玩耍，可打那以后，每次老妈都会站在灶旁看奶奶炒菜，油大概烧到什么温度放菜，什么时候放盐，什么时候起锅，一边默默记在心里，一边时不时地提出问题。就这样，对于一般的小炒，老妈都能轻易拿下了，可是一说到鸡鸭鱼，老妈又蔫了。

我喜欢吃一家饭馆的鸭子，这不，又来了这家饭馆。落座点好菜后老妈不见了，二十多分钟后，老妈满脸通红、汗流浃背地跑了回来，喜滋滋地说：“我会做鸭子了！”原来，老妈跑去厨房偷师学艺去了。她不顾厨房高温，不怕油呛烟熏，怎样去除鸭腥味，要添加什么佐料，添加多少佐料，都详细地请教了厨师。按理说，厨师技艺是不轻易外传的，老爸问老妈是怎么“骗取”厨师信任的。老妈头一扬，自豪地说：“不是骗，是我的诚意打动了他。”到了周末，老妈早早去菜市场买回了鸭子，按照厨师“授课”的内容忙碌起来。只见，她剁好鸭子后，多放油大火翻炒，放入切好的姜片炒至能听见锅里油炸的响声，再倒入水，其间添加佐料煮至肉软，一锅香喷喷的鸭肉就诞生了。老爸说，老妈做到了那家饭馆八九成的味道了。这可乐坏了老妈。从此，老妈在追求厨艺、偷师学艺的路上一路狂奔、乐此不疲。

老妈的同事拿来了自做的泡椒凤爪，老妈追问怎么做的，随后也做了起来。老爸想吃清蒸鲈鱼，老妈从网上下载做法，一盘热气腾腾的清蒸鲈鱼端上了桌。清淡的吃过了，想换重口味的，老妈把做得像模像样、味道极佳的辣子鸡从厨房端了出来。红烧肉、清炖鸡、苗鱼、各种小炒……老妈变换着花样满足着我们的味蕾。

当初老妈学厨艺，年少的我认为仅仅是为了让我们填饱肚子，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意识到，其实老妈做的每一顿饭，就如一根根情感的纽带，连着我们全家。每一道菜，都倾注了老妈对这个家满满的爱，那满满的爱犹如各式各样的佳肴，在我们品尝时一并咽下，温暖着我们，我们在享用美食的同时也毫不吝啬地把赞美送给了她。也因此，我最喜爱那轻松欢快的用餐氛围。每每那时，我们夸赞完妈妈的厨艺，白天忙于工作和学习的我们就彼此交流，老爸老妈谈各自的工作，我汇报自己的学习，一家人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一顿饭将彼此的心交融在一起。那一刻，我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老妈厨艺的增长，更是一家人感情的升温、情感的传递。

如今，在外求学天天吃食堂的我总会想起老妈做的饭菜和吃饭时那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尽管学校只放几天假，我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回家，爸妈的唠叨、家里的美味是我永远的牵挂。

“儿子，想吃什么，妈妈要去买菜啦。”此刻，站在门口的老妈穿着连衣裙、踩着高跟鞋、打着太阳伞、戴着超大墨镜、提着菜篮冲我喊道。爱臭美的老妈，为了家里两个男人的胃，又不辞辛劳地奔向了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