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阙志明

腊月廿八，凤凰县千工坪镇牛岩村格外热闹，男人捉鱼杀鸡，女人认真梳洗。

刚进村，好客的苗族大姐就说今晚牛岩有喜，为庆祝整村脱贫，牛岩、新坪两个村自编、自导、自演春晚，正紧张排练。

“穷是什么？”村小的操场上，24岁的梁孝林正跟三个刚返乡的年轻人彩排春晚主持。舞台上“拔穷根摘穷帽”几个大字在正午的阳光下格外耀眼。

什么是穷？梁孝林告诉记者，是爸爸去世后，妈妈再没有买过一件新衣，穿过一双新鞋。是住在黑暗潮湿的土房子里，飘摇度日。是过年了，家里也难见一块肉……

“现在我能赚钱还我和弟弟上学欠的外债了，妈妈在合作社务工也能赚到她和弟弟的生活费。富字未来，但穷字已摘。”梁孝林清了清嗓子。

明明是晚上7点的晚会，台下却早已端坐许多老人孩子。70岁的龙金银穿着苗服，搬着板凳一路笑嘻嘻地走来。虽然她不会讲普通话，但记者问起，她嘴上一句一句全是“精准扶贫玛汝！”旁边的村主任笑着说：“龙大姐是贫困户，以前基本没有收入，这几年，在村里的合作社带动下，每年都能领到四五千元劳务分红。”

龙金银听到后，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帕，又笑眯眯地用苗语说她和儿子的收入今年加起来共有三万多元，是以前的三四倍。她还悄悄告诉记者，因为太穷儿子五十岁还未娶妻，她现在要再做几年，挣了钱，娶个儿媳一起过年。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傍晚，村小操场渐渐满座。梁保全一家四口来晚了，只能站着，脸上却是笑呵呵的。梁保全和妻子均是文盲，他们从来不敢幻想出去打工，在家务农，一年到头没休息一天，也仅仅是糊口饭吃。可自从村里办了合作社，种雷竹、养稻花鱼、种油茶…… 2018年，梁保全得到合作社劳务分红1.5万元。他打了一壶包谷烧，过年喝个痛快。

苗鼓迎宾、青狮夺宝、苗歌串烧、傩舞、打调羹……牛岩自制脱贫春晚热闹欢腾，村合作社负责人杨保全举着手机给还没到家的村民“现场直播”。他回忆说，2008年有的村民穷到向民政局要50块钱过年，有的村民父亲去世却没钱买棺木下葬。2016年，杨保全联合村里的能人一起合计，回家搞起了种养合作社，带动村民脱贫致富，300多户村民陆续入股。现在，20公里机耕道贯穿荒山，300亩稻花鱼、1000亩雷竹、3000亩油茶渐有成效。杨保全和村民干劲更足了。

“俚歌俚语乡中味，自编自演故里情”，当几百名苗族大姐身着盛装上台合唱敬酒歌时，村支书吴吉红感慨：“牛岩、新坪的好日子真的来了，苗区人民的好日子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