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祖雅

回忆起来，在外漂泊有二十几个年头了。春节没有回家，也差不多有十几个。今年又没有回，说来十分的惭愧，因为把母亲一个人冷落在家了。这源于我的失算。我以为弟弟会回去，我喊妹妹、妹夫回去陪母亲过年。所以我才答应公司在春节留下来值班。结果是妹妹在城里买了新房子，要在自己的家里过年，就这样让母亲一个人孤独地过年了。

成了这样的定局，我只有在电话里，陪母亲说话。得知妹妹原本是要把母亲接去一起过年的，可母亲不去。她说，得为我们守着家，有儿子的家，过年家里不能空。母亲的这个说法，让我好生难过。我问母亲，您在干什么呢？母亲说，她在去祭祖的路上。我问母亲路上有伴吗？母亲说没有赶上伴，正一个人走在路上呢。我说没有伴，就别去了呀！母亲说一定要去，人怎能忘了祖先，她还准备向先人为我求个好妻子，再求两个好孩子，这样她就不会孤独了……说得我一时无言，许久我才说，祭祖要准备东西，你带了没有呢。母亲嫌我啰嗦，说这个事还能忽略？

被母亲责怪一点，我的心倒有一点心安。我说母亲你悠着点儿，过了年，过了初一，到初二的时候，妹妹们和一些亲人们就会来拜年，这样您就有伴了。母亲说，那是呢。我说再过十几天，我就回来了。母亲显得像小孩一样高兴，说那好呀。我说然后，把您接到我的身边，我们母子就常常团聚了。母亲又像小孩一样不高兴了，说大城市里她一个人都不认识，环境也不熟，不如在家好，不会跟我走的！

这真是让我有点纠结。

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让母亲一个人在家里过年。记得，我第一次出远门，由于无知和无能，所谓打工也没有找到钱，又觉得无颜回乡见人，三年多都没有回家。只是或多或少地给家里寄点钱，也就算交代过去了。可那时家里有父亲，有弟弟妹妹，所以我也从来没有像这一次充满牵挂。

春节前后，我的心无法像往常一样平静。望着越来越空的城，感觉留下来的自己是一种多余。又感觉不该给公司承诺留下来值班，应该像许多人一样，在拥挤的潮流中，回到家乡去。在过年这样的日子，我应该回到母亲的身边！

像往日一样上班，日子似乎是一样的。 但我在心里数着归期，过了今天，距回家的日子就又近了一天。休假的申请，明明可以过一段时间再写，可我在心里，写了一遍又一遍！ 明明回家，需要把一些日子按部就班地打理过去，不知怎么，我又有些按捺不住，总在想着回家的路！

今年春早，也不知道故乡的梨园，是否已开满花，洁白无瑕地开醉了春天。而在异乡，我已归心似箭，做梦都在回乡的列车上，心儿插着翅膀向故乡飞……

我要给母亲拜一个迟到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