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玉
那年,大我一轮的叔叔机缘巧合下做了民办教师,刚巧还教我这个班。叔叔风华正茂,严肃认真,对我们管教甚严,而我们又爱玩,于是就闹出了许多啼笑皆非的事。
叔叔要给我们上晚自习,跟我老爹一商量,晚自习就定在我家。只见,老爹把家里门板卸下来当课桌,寨子上十几个娃便围在一起写作业,叔叔时常监督。叔叔在时,我们装模作样很认真。一天晚饭后,我们照样开始晚自习,岂知很久叔叔也没来。于是乎,我们便闹翻了天:有两个姐姐披着我家的床单唱阳戏,拖腔扯调的哼唱得十分哀婉凄切,有个姐姐拿着我家的锅敲,给她们配乐,还有两个玩杂耍,轮着玩下腰,家里歌舞升平。正闹得欢,叔叔不晓得从哪儿冒了出来,一声暴喝,一屋子人四下逃散,瞬间走了个干净。原以为就这么作罢,不想第二天去学校上课,叔叔让我们下腰的下腰,唱戏的唱戏,敲锣的敲锣,还让我特地去门口看看我爹是不是来了……我们又羞又臊,但也只能乖乖地演完。
那会儿我们顽皮,心思根本不在书上,所以五年级前我都不知道自己学了啥。只记得,对面山上映山红开了,我们逃课去摘映山红; 山下有人结婚坐花轿,我们逃课去看新娘子。老师看着四散的学生,没法一个个叫回来,便拧着上课铃对着山下敲。我们听见铃声响,可就是不回来。遇上刮几阵秋风捡板栗的日子,我们更是肆无忌惮,个个翘课去捡板栗。
别的老师好对付,对叔叔总是怕的。等我们个个裤子口袋鼓囊囊回来的时候,叔叔便放一个盆儿在教室门口,每个捡板栗的娃儿都乖乖地将板栗全掏出来放进盆里。于是乎,叔叔捞了一盆子板栗,我们不但白辛苦,还得罚站、抄书,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记忆中夏季的晒谷坪就是我们娃们的欢乐场。开始,我们踢毽子、跳房子、捉迷藏,后来便开始学表演——装哭。一堆娃挤在一个打谷桶里假装哭,看谁装得像。我们大都哭着哭着就笑了,可竟然有个姐姐哭得抽抽噎噎的,十分逼真,我们都非常佩服,就夸了她几句,心想她应该可以止住了。岂料她眼泪都出来了,哭成真的了,哄都哄不好。她家叔伯兄弟六七个,就她一个幺女,平时父母娇惯哥哥宠爱,要是以为我们欺负她,那还了得。于是,我们便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至于,最后她是怎么被哄好的,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第二天叔叔没有找我们,想来应该没惹出什么麻烦。现在,我才知道,那叫“入戏太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