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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2月21日

年 味

杨 冉

年味在妈妈炸的黄雀肉里。油锅里“滋滋”地响着,“黄雀肉”还在里面翻腾,我等不及它放凉,一口咬下,全是肉,妈妈做的“黄雀肉”就是这么实在。

年味,在飘香的黄雀肉里,在红红的对联里,在年夜饭里,在孩子放爆竹时的追逐里,在长辈给的红包里,在故乡的青烟里。

小时候,年味是大人们使尽全身力气打出来的糍粑,是小孩子们争先恐后把玩的糯米团;年味是大人们手里制作的棉鞋毛衣,是小孩子们手里燃放的烟花爆竹;年味是一家人肩扛手提翻山越岭,无论多远也要回家的欢喜。

年味在翻山越岭的路上

木心的一首《从前慢》打动了许多人,有过从前的人,从前是真的很慢。小时候,爷爷奶奶住在偏远的老家,山高路远,交通不便,坐车走路,翻山溯溪才能抵达。因为乡下交通不便,物资匮乏,所以每次回家,我们都要背上许多年货,肩扛背驮手提人力运回家。我作为全家最小的孩子,只需要把最爱的烟花拿在手上,走走玩玩,累的时候让爸爸叔叔轮流抱着,我想他们一定很累,但心里一定也跟我一样,是欢喜热切的。

因为路途遥远,我们常常要歇歇气。那时候的山路很热闹,休息途中,一路上都会看到大包小包满载而归的赶路人。遇上熟人,大人们都会一起休息聊天,一起继续赶路,山野空旷,却一路回荡着热闹的人声,那时候的山应该不会寂寞吧。

翻越最后一座山,到达山顶的时候,就可以看到爷爷奶奶住的村子,安安静静地依偎在对面的山腰上。下了山就是进村的路,一路上鸡鸣狗叫,炊烟袅袅,人们在门前屋后忙碌着,迎接新年。

年味在忙里忙外的家中

每年回到家都是年关将近,屋里的火塘上早已挂满了熏好的腊肉,火塘里的柴火整日烧着,既能取暖又能熏肉。乡亲们已经结束了杀年猪、打糍粑的过年仪式了,我们只能赶上邻居家打豆腐、灌血粑。谁家做了都会给邻居送上一些,在物资匮乏的农村,这是人与人之间珍贵情谊的最好表达。

爷爷奶奶两个人在家,平时只用一个小鼎罐在火塘上煮饭烧菜,我们一回家,爷爷奶奶就忙着给厨房里的锅灶生火,杀鸡杀鸭。水井很远,爸爸叔叔就忙着去水井挑水,一方面是减轻老人的负担,一方面也是给过年储备足够的用水。

那几天大人们忙里忙外,我自然也没闲着,跟老家的小伙伴们上山滑雪、下地捉迷藏,身上的野气得到充分释放,每天灰头土脸玩的不知道归家。等到大年三十那天早上,妈妈才敢把准备的新衣服给我穿,然后告诉我不能再随便弄脏,长大了一岁要爱干净。

爷爷一早便开始架桌子板凳,准备笔墨纸砚,大展身手写春联。写到兴起时,爷爷还会大声读出来,这大概也是对新年的一种美好的期许吧。奶奶则负责在屋内屋外烧香拜祖,嘴里念念有词,爸爸妈妈叔叔则在厨房里忙着准备饭菜。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一般中午就开始了,吃饭之前,家家户户都要先燃放爆竹,那时候特别流行放那种短小的响炮和鞭炮,鞭炮噼里啪啦,再伴随着一声声地响炮,这家还没放完,那家又开始,整个村子沸腾在爆竹声里。

年味在黑白电视的春晚里

看春晚成了过年的重要仪式,在娱乐活动单一的年代里,电视成了人们最重要的消遣之一。在乡下,只有条件好的人才有电视机,还是黑白的,等到晚上开演的时候,有电视机的家庭就会挤满了前来观看的人,主人热情的拿出瓜子糖果来招待大家,围着火塘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聊天。

年味在零点的爆竹声里

等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大家才各自散去,回家接年。接年又是一场烟花爆竹的盛宴,不管平时生活多困难,在这一刻,家家户户都舍得,用燃放的烟花爆竹来表达对来年的美好期盼和祝愿。此起彼伏的烟花,是对来年绚烂生活的新憧憬。

年味在姑姑制作的棉鞋里

大年初二,是姑姑们回娘家的日子,也是我们家人最多最热闹的日子。小孩子的我最开心了,不仅可以领压岁钱还有更多的玩伴了。

那时候条件有限,每年姑姑们都会给我们送上自己亲手纳的棉鞋,家里每人一双。小时候觉得黑布白底,又大又厚,一点也不好看,妈妈却爱不释手,长大后才明白,那是一份最珍贵的爱。

现在,我们各自看着手机,抢红包,玩游戏,春晚成了每家每户可有可无的背景音乐。

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与过去有关的一切都在渐行渐远,没有办法扭转。不论是哪一代人,只愿我们将来回忆时,与年有关的都是幸福温暖的味道。

本版图片由 杨 冉 石 流 提 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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