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汉章

每逢过年，总有忙不完的事，非要等到年三十那天早上才匆匆回家，吃完年夜饭后一家三口又火急火燎地赶回县城。多年来这似乎已成约定俗成的“规矩”了。父母对此好像也已习惯，见怪不怪了。

有时，我也曾觉有不妥，心中更有过愧疚。但总想父母身体还好，总觉得团聚的时间还有很多，也想着自己在外辛苦打拼也是为了一家人生活过得更好……于是，心里就又坦然了许多。

过年前，已上高中的儿子儿子说：“爸爸，我们今年可不可以提前回家过年，陪爷爷奶奶到乡下住上一宿。”他的话让我顿感惭愧，惭愧得无地自容。

是的，父母今年都70多岁了，已是古稀之年了，风烛之年的他们是不是在内心也有一家人好好聚在一起，好好说说话的小奢求呢？

听完儿子的话，我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母亲的电话，说：“妈，我们今晚回来吃饭！”

随即，我开始急忙上街置办年货。然后，驱车疾驶返乡。

等我们到家时，父母早已拾掇好了一桌饭菜，火也烧得旺旺的，让人倍感温暖。进门那一刻，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心里有股暖流在涌动，眼眶也热了……

饭桌上，我主动要了一杯酒，决定陪父亲小酌一杯。父亲已很多年没有这“待遇”了。他平日里有些贪杯，为此，我们还没少和他发生过争执。

母亲急忙制止，说等会你还要开车回县城，不安全。是的，按以往的“惯例”，明天才是大年三十，今晚我是铁定要走的。

妻子在一旁笑着说：“妈，让他们喝吧，今晚不回去了。”

母亲脸上闪过一丝愕然，随后立马高高兴兴去橱柜里帮我和父亲去找酒了。

那一顿饭，母亲只顾给我们劝菜了，自己反倒没吃多少。我与父亲那顿酒，喝了很久很久，尽管话没说多少，但每抿一口酒下去，父亲总是要“吧嗒”一下嘴巴，似乎格外回味悠长……

母亲不知何时与妻子已把床铺整理好了。被褥，是母亲从衣柜里取出的全新的，带着棉花的天然清香。

那一晚，我睡得很香，很沉，沉得连梦都忘了做。而我已有很久没睡得这么香这么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