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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4月12日

潭溪的幸福模样

小能溪村的“为村”开放平台在全国都小有名气。

小能溪村综治专干向远方,也是“为村”开放平台的管理和维护者。

向远方常常用自家的理发工具为村里的空巢老人剃头。然后会将老人近况上传“为村”平台,让老人远方的家人放心。

潭溪春日美景 光 哥 摄

胡灵芝

一溪云水落碧潭,是谓潭溪。

但是,它在历史上的注解是五溪蛮。伏波将军曾感叹此地:飞鸟不渡,兽不能临。新中国成立初期,其两山夹一溪的地貌则成了湘西土匪的藏身之地。贯匪杨云飞在峒河月亮滩抢盐船,把这一片土地冠上了土匪窝的丑名。

哪怕灾害有千万,敢教日月换新天。潭溪人用背篓背直了山,用扁担挑长了河,用双手把潭溪建设成绿色长廊,美丽乡村。今天的潭溪,山是昂首挺胸,巍峨入云,水是灵动妩媚,波光粼粼。错落有致的土家苗寨与山水浑然一体,美如水墨丹青。无论是在山之巅,抑或是在水之湄,均有入山水有清音,欲辩已忘言之意境。

一条路

出嫁那年,云妹子二十三岁。天蒙蒙亮,娶亲的火把就燃起来了。她被哥哥背出了门,穿着母亲做的布鞋开始从娘家走向小能溪村。

一开始是田坎路,蜿蜒着就拐进了山脊的羊肠小道。胡乱生长的荆棘刮过新漆的三门柜,抬柜子的汉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背铺盖的媳妇尽量弯着腰,避免藤蔓挂破柔软的被面。

越往前,山路越是陡峭。待到隐约听到哗哗水流声,山路突然不见了,一道小溪把几米远的阻碍抛到了她面前。

新嫁娘过桥过溪都是要人背的。娶亲大哥脱了鞋,背上她,在她耳边大声地说:“别怕,大哥背你过去。”

新嫁娘是容易背的,一年以后临产的她却让丈夫无法背了。她被四个汉子抬着奔向那条通往镇医院的泥巴路。一阵山风哽咽着从山底的小溪抬起头颅,在颠簸中忍着痛的云妹子看见自己的眼泪在风中飘落。

几十年过去了。飘在风中的眼泪重新溢满眼眶。云妹子说,我一共生了四个孩子,有一个孩子就被这条不到二十里的山路困住了生路。

1998年,小能溪尖岩成功炸通。从一堆乱石里钻出来的风炮手,面对着欢天喜地的村民,脸上的兴奋被汗水和火药涂成了花脸。既然可以炸开大山之高,就可以征服大地之厚。老支书一声号令:“政府一公里补五万,我们大家要筹资筹劳把路修通。”广东打工的年轻人回来了,老人孩子都来了。草木苍翠的山坡上,长出了一条地老天荒的水泥路。

汽车从山外开进了村庄。小能溪村与世隔绝的历史被定格在过去。小能溪村的时光似乎快速地流动了起来。

村里建起了新学校,孩子们不用天不亮去别的村子上学了;拉来了水管,自来水架到了家门口,村民不用跑到小溪里去背水了;2001年,县上拨来了通组修路款,各组的群众拿出了愚公挖山的干劲,把水泥路蜿蜒到了各个小寨。住在大坝的云妹子说:“回娘家,再也不是一年一次的遥远记忆了。”

当年的风炮手向远仁成了现任的村支书。退伍回来的他,带领村民种上了800亩烤烟,4000亩杜仲。机耕道修到了烤烟地,杜仲园。“突突”的拖拉机欢快地奔跑在田间地头。

“网路”的拉通是最为振奋人心的一步。2016年,一根互联网线,几个大学生村官,返乡青年,搭建起“为村”平台。当管理员向远方把召开民主生活会的照片发在村友圈时,整个村庄都沸腾了。远在温州打工的向佩佩激动地说:“我看见我妈妈了。” 省政协主席李微微这样说:“小能溪村的‘为村’平台不仅是连通情感,连通信息的平台,更是连通财富的平台。”

这些都成为向远仁摊在手心上的骄傲。60多户老百姓开起了微店。村里的腊肉、豆腐、土鸡蛋,通过网路出售到大江南北。海螺溪的小阿妹啦啦妮走出大山,一路过关斩将,成为“唱响乡村”全国总决赛冠军。小能溪为村管理员向远方成为“腾讯为村”首批助教。而他本人则获得互联网人才培养奖,代表革命老区在全国为村大会作了铿锵表态。

小能溪村,从闭塞落后到联通世界,一条路的前世今生,也是一个时代的高清投影。

一个家

“大树蓬蓬树桠多,千里凤凰来起窠,有心不怕千里路,无心哪怕同被窝……”兰妹这只苗乡的凤凰飞到小陂流村来时,丈夫一家四口住在一间火砖房里。夫妻俩扯了块布帘子就算围了个新房。兰妹第一次拉开布帘子的那个晚上,隔壁的毛头小伙唱了首山歌:“花花铺盖垫稻草,鸳鸯枕头姐配郎。”

“有心跟哥不怕穷,只要两人靠得稳。”兰妹的歌让丈夫咧开了嘴笑了。哪家不是这样?农业学大寨,干部群众拦河筑坝,修水电站,大家从峒河岸边搬到了隔山隔水的安置点上,一户一间二十平方米的火砖房,十来户人就挤在了陡峭的荒坡上。

可这地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大女儿的摇篮填满了这房间的最后的一点空隙。当兰妹的肚子再一次慢慢隆起时,丈夫到镇上赊来了砖瓦。

第二个家就安在了峒河边的岩坎下,离火砖房二十米开外。父母、小姑子、夫妻俩都有了自己的房间。女儿在房间里撒欢的时候,兰妹不用担心孩子往左走撞起包,往右走碰出血。

小儿子的出生,让全家人的干劲都鼓满了风帆。乘着分田到户盘活经济的东风,起屋欠下的债像雾气一样烟消云散了。夫妻俩在镇里的市场上承包了一个摊位。起早贪黑进货,卖货,孩子在镇上学校上学,一家人积攒下在镇里安一个家的梦想。

2010年,移民搬迁来了新政策,政府补贴大家进行避险搬迁。寨子上十多户人搬离了那个狭窄的陂地。兰妹用搬迁款和存款,在镇上买下了一块宅基地,盖了一栋楼房,如愿地在镇里安了家。

眼看着日子就这样一天好过一天了,丈夫却病了。病来如山倒,没住几天院,就撇下了老婆孩子,走了。兰妹的天塌了。

不管黑夜有多长,曙光总会到来。想到这里,那个俊俏坚强的兰妹又出现在摊位上。麻利地出摊,准确地算账,十里八乡的乡亲们谁不喜欢跟坚强的她买点货呢?

这几年,兰妹的女儿嫁给了好人家,儿子也带了个乖巧懂事的媳妇儿进门。儿子接过了生意,闲下来的兰妹跟着镇上的媳妇们打起了九子鞭,跳起了广场舞,听说舞蹈队还去参加了在香港的比赛,获得了第二名呢。

小陂流村,从安置荒坡到进城乐业,一个家的酸甜苦辣,写满了时代变迁的故事,也融化成了改革开放大潮中的一朵幸福花,盛开在峒河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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