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 颖

一

该生长的依旧生长

春草 嫩芽

春雷惊蛰

生命灵动地跳跃

雨和河流一齐涨落

蚂蚁轰隆隆打开城门

梳理田野的脉络

绿的白的黄的红的

是大地结出的痂

闻一闻 就知道

被寒潮皲裂的肌肤在愈合

枯朽得以充盈

干涸又被滋润

丰膄了一个崭新的春

二

脚下还存着冬的沉积

它们和春天

达成默契

腐逝的悄然腐逝

吸纳的贪婪吸纳

这终将是一片肥沃的土地

播种和埋葬

都可以

三

风吹着吹着就懒散了

怕撞上天边那朵坚固的云

油菜花过膝

老牛经过它们

某些残酷被悄悄收起

另一些奇妙的情绪蔓延

比如鸟儿

吟唱的极富温情

蝴蝶儿成双成对

花与草的缝隙里

叫不上名字的虫儿

羞羞的 挥汗如雨

四

炊烟和苔藓

本没有关联

那个湿漉漉的早晨

却在瓦背相遇

一场仪式的结束

一堆新泥的垒起

一群人的饥饿等着一锅米饭的慰藉

一只苏醒的蚜虫

悲伤的

诉说腊梅的遭遇

止于春天又生生不息

阳光不吝啬 也不慷慨

炊烟依旧

苔藓不急

慢慢的发酵孕育

不久

它就会爬满瓦背

和新泥

五

等蚯蚓钻出地面

等风翻过空荡荡的窗台

等孩子们挖好沙坑

我就向一粒种子投降

那么多回啊 我试图挤开人群

侧身走出炽热红尘

那春天爱着的

我喜欢过了

那无功而返的

我已忘了什么模样

踏过的每一寸阳光

都是一片雷区

淌下的每一滴热泪

都是我看不见的春潮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