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远

红凤菜是菜园的元老，甫一开园就进驻的作物；种它，也是一种巧合。

当园丁，要多观摩私人菜园。我先到老友弘光家。说观摩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借故挖些菜苗或菜种来充实自己的菜园。

我看到红凤菜畦旁有一小堆菜根。问他，他说：“老头，准备丢了。”我如获至宝，赶紧包了起来，揣在怀里。回到家，立刻往菜园奔去。这些红凤菜果然是准备要丢弃的模样，小小短短的，有的只有粗梗，有的还留有一两条根。我细心地挑了二十来根看起来还有延续香火希望的，一股脑种了下去，浇上水，就等着它长根发芽。

红凤菜的生长并不顺利，种下去半个月，几乎没有任何动静。听人说红凤菜最好种了，把梗随便一插，隔天就立即发芽。可我每天浇水、照护，差点没为它盖被子或吹冷气，它却都纹风不动，真令我心急。

红凤菜休眠了半个多月，开始有了动静，几片小芽舒展了筋骨，像小娃娃一样冒出了头，红红嫩嫩的肌肤，像婴儿一样粉嫩，我看得如痴如醉，开心地告诉妻：“红凤菜长芽了！”差点上网艾特所有好友。

红凤菜的个性温和，长得很斯文，一个星期也长不到几公分，我有点失望。埋了一些有机肥，希望它感动之余振作精神快快长大。今春，雨水不多，整个月才落了两次小雨。我只靠提水浇菜，根本是僧多粥少不够分配。红凤菜对水的需求很少形诸于色，几天不浇水也不会垂头丧气，我浇水时自然就容易跳过它；它当然就长得更慢了。

红凤菜的叶子有点特别，正面看起来和一般的绿叶无异，但是背面却是紫红色的，大家平日里也都叫它补血菜。

虽然长得慢，也有收成的一天。我剪下红凤菜，摘下叶子，用姜爆香，炒了一小盘，尝起来香嫩可口。妻说：“有了老公的爱心，它更香了。”听得我乐陶陶。

红凤菜的耐力其实是很惊人的。炎酷的夏日，土地被晒得像火炉，叶菜类如空心菜、苋菜因气候和水分而失去生长的力量时，它仍坚强挺立，一点一点地长着。像永不屈服的马拉松勇者，坚定地向你宣示：我是不会轻易被打败的。当菜园里没有菜可摘时，我和妻自然就会想到它，它永远都是那么可口。

这样的红凤菜当然是菜园的模范生，值得菜兄菜弟们学习。我也乐意把它留在菜园，让它继续当“菜园元老”，因为它会带着众菜们在园子里慢慢地长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