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 方

春在天空。

刚刚过去的冬。天幕迟迟不肯掀开，云的步子迟缓。云你搡我，我撩你，终究揉不成团，似一幅散淡水墨。此时，如果你怀着一腔心绪，思索间，那些意念会从指间滑掉，那么随意，没有头绪。云淡风轻，没有急缓。

阳光在天空橙黄。候鸟成队行或不成队形飞过。天空无云，飞机由东往西，从南到北，在天空划出一道道白线，继而变粗，似拧紧的一条条麻绳松开来再散开去。

春在水中。

小溪里，鱼虾们在石头缝间嬉戏。它们喜欢光亮又害怕光亮，它们躲躲藏藏。水，一线流过。水，无撞击无叮咚。水鸟站在溪边一块突兀的石头上，两眼搜寻食物。它突然飞离石头，在一个静水潭上点破水面。

大河中的水似一匹绿缎。拦河大坝旁的电站机声隆隆。

春在林间。

林间，深褐色的林。冬天的树们缩了脖子，冰凌挂在树梢。

林间还很寂静。清晨，挂在树梢的一滴露纵身一跃，嘀嗒一声，落在那厚厚的积叶上。那些被惊醒的其它露珠，也学着第一滴露珠的样子，纷纷跃下。林间有了骚动。一些不会冬眠的动物感到林子的热闹。不知名的小虫也来迎春。虽然看不见它们身影，但可听见它们的低吟浅唱。

树们其实是盼春喜春的。它们可以换上新装，它们从长梦中醒来，在昨天的陈枝上绽出新芽，尽展新枝，又会比往年高过一头。

太阳的光束泻下，叶焕发灵动。枝醒来，在风中摇头招手。新生命展现在一切可以舒活筋骨的地方。

春回大地。

鱼腥草从荒野冒出红红的小芽。路边黄被微雨洗亮，不几日就会如繁星撒满那细朵细朵很密集耐看的黄色花朵。那些知名不知名的小草，你今天绿了，它明天也会绿了，它们昭示生命的顽强魅力。

春驻进农人的心坎。那些关于种植的农事又会如微博更新。农人更加亲近土地。它们早起晚归，它们荷锄挑桶，它们辛勤耕耘播种希望，把庄稼视同手掌手背都是肉般的儿女。他们祈祷风调雨顺，担回金稻银棉。

春在书声琅琅的校园。辛勤的园丁培桃育李，日复一日重复单调的忙碌。他们内心却很充实，收获沉甸甸。这一张张稚嫩的脸，这些调皮可爱的孩子们，他们年幼单纯依恋。老师们的疲倦会如风般消失在那一页页灵性的答卷中。

春来了。我从读春开始，直到虔诚地读完整个春季，读出春的新意，人生的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