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秦加生 图/田宏贵

两百多年前，苗族人民为了生存，爆发了反清王朝的乾嘉苗民起义。土家后生田刺梨和苗家女儿龙阿香各自成为本寨头人，带领百姓与官府战斗。斗争中两人相爱，却遭到土司、官府的迫害。他们奋起反抗，团结各路义军大败官兵。在保卫吉坪寨的战斗中，为保护百姓，他们带领义军退出吉坪，在白云山上又大战官兵。最后，他们中箭，跳崖英勇牺牲。英雄身躯化成山崖，鲜血染红山坡。后来的白云山坡、沟壑长出一蓬蓬，开出红白两色花朵，结出酸甜的刺果。人们称这种灌木为刺梨子（树），花为刺梨花，果叫刺梨果，说是田刺梨、龙阿香变成的。其中，红色是田刺梨，白色是龙阿香，刺梨果浑身有刺，就像当年官兵射在刺梨、阿香身上的箭。人们怀念田刺梨和龙阿香，编成刺梨歌传唱。官府知道后禁止唱刺梨歌，吉坪寨人又用木叶吹奏出刺梨歌，在人们中传唱，一直传唱至今。

序 曲

白云山，高入云，土家苗寨村连村。

昔日“苗反”结情义，英雄故事出吉坪。

白云山，岭连岭，刺梨故事村传村。

扯张木叶嘴上吹，山山岭岭起和声。

千山木叶一个调，刺梨阿香是歌魂。

砸开铁锁争自由，敢为穷人鸣不平。

刺梨歌，动人心，木叶声声来传承。

悲欢离合曲中有，硝烟弥漫音深沉。

委婉悠扬诉衷肠，嘹亮高亢是壮行。

木叶声声如诉说，千村万寨有知音。

刺梨歌，木叶音，木叶声声都是情。

木叶曲韵代代传，刺梨精神万年春。

美丽土寨吉坪村

白云山，白云岭，高山绵延湘渝境。

酉水长长绕山脚，雾雾沉沉山似云。

最高要数白云顶，山下有坡又有坪。

岭上岭下九个寨，美丽富饶吉坪村。

土家寨，吉坪村，绿树掩映一层层。

顶坡长满枞膏树，山腰桐茶绿茵茵。

后山巍巍似龙蟠，寨前田坝映天门。

酉水荡荡翻金浪，梯土层层连白云。

绿水青山人居住，炊烟岚雾热腾腾。

百户人家排排坐，瓦屋茅屋界线明。

弯弯曲曲石板路，好像一个品字形。

寨头几棵大枫树，秋来一片黄澄澄。

老幼常到树下坐，秋赏枫叶夏躲阴。

岩板坐得亮光光，故事讲到月西沉。

吉坪是个好山寨，有田有土有山林。

不愁吃来不愁穿，快快活活做阳春。

天上出了扫把星，地上出了九头鹰，

吉坪土司连官府，田捐地税整死人。

乌云来了云滚云，遮天盖地起灾星。

苛捐杂税如牛毛，无故摊给土家人。

水卷旋涡渐渐深，捐税绳索捆得紧。

包谷杂粮都缴去，穷人无粮活不成。

收入没得交税多，不吃不喝交不清。

奋起反抗一次次，次次反抗搞不赢。

黑夜走路盼光明，船走江心靠舵稳。

三十年河东又河西，吉坪盼望出能人。

田家阿婆喜添孙

高山打锣听锣音，水落高岩听响声。

寨头有个田阿婆，穷家小户度光阴。

抗捐丧夫又失子，霜打芭茅盼来春。

逢年过节也思念，纸钱烧在夫儿坟。

有天清早她出门，听见路边有哭声。

拨开刺蓬好喜欢，捡得一个小男婴。

圆圆脸儿仰天望，咕噜咕噜转眼睛。

阿婆抱起小婴儿，嘴巴笑裂到耳根。

“老天不绝田家后，送来一个乖孙孙！”

高高兴兴抱回家，老天保佑长成人。

摸摸嫩嫩小脸巴，喊声乖乖我的孙。

“老天叫婆收留你，茅屋就是你家门”。

管你打从哪里来，管你刺蓬树下生。

取名就叫田刺梨，我家有了小根根。

阿婆无粮瓜菜代，刺梨吃得好开心。

饿了望着阿婆笑，凉水也当奶水吞。

早吃荞糊夜麦粉，刺梨餐餐都高兴。

春野菜来冬蕨根，筋筋骨骨长得匀。

三岁跟婆学下地，不怕日晒和雨淋。

石子划破脚和手，不让阿婆知原因。

苦里长来苦里生，刺梨最贴阿婆心。

日里给婆捡菌子，夜头给婆揩泪痕。

婆背背笼挖蕨根，刺梨搬锄前头行。

婆打蕨根他澄水，婆煎蕨粑他拿盆。

婆洗衣服他晾晒，婆补衣服他穿针。

婆割茅草他拾柴，婆纺棉花他掌灯。

黑夜茫茫盼天明，寒冬腊月盼春临。

婆孙同吃苦中苦，苦中有甜盼光明。

苦难童年添仇恨

白云山峰树森森，酉水河长蓝莹莹。

林深才育金丝楠，好水才有蛟龙腾。

刺梨五岁学当家，十岁掌犁学耕耘。

打柴割草进深山，农活样样拿得稳。

阿婆心中早划算，读书能成聪明人。

几年攒下五斗米，刺梨进了学堂门。

习武识字不偷懒，门门功课列前名。

先生侄女龙阿香，刺梨同桌兄妹称。

她教刺梨多识字，刺梨教她习拳棍。

青梅竹马结友谊，切磋琢磨添友情。

想晴天边飘白云，想风山脚凉风生。

刺梨阿香习文武，恰似一对嫩竹笋。

天上乌云盖白云，地上石子滚灰尘。

山溪涨了竹筒水，穷人无辜遭欺凌。

土司儿子豇豆精，他比阿香大半轮。

长长脖子歪歪脸，东游西荡无人形。

他见阿香长得乖，来到学堂是非生。

刺梨见他痞子样，常帮阿香抱不平。

那天先生不在家，要拖阿香出大门。

刺梨上前去阻拦，几拳打倒豇豆精。

土司老爷知道了，一跳三丈骂先生。

屋里骂到学堂里，捶桌打凳凶得很。

不准刺梨再读书，撵走先生回龙门。

学校从此停了课，吉坪天上罩乌云。

阿香来到刺梨家，阿婆认作小女孙。

兄妹相互多鼓励，刻苦自学终有成。

天上无油月自明，井底无风水自冷。

刺梨回家不偷闲，习文练武从不停。

帮助阿婆谋生计，种田下地格外勤。

挑挑粮食交租去，自家只剩一小份。

寒冬腊月卖柴草，担担都是百多斤。

换回米面和油盐，剩余救济穷相邻。

有回挑柴刚进城，恰巧碰到豇豆精。

横挑鼻子竖挑眼，硬说干柴是浇生。

刺梨轻轻把柴蹬，上前要把道理论。

豇豆精，口哨响，七手八脚人一群。

抓住刺梨就是打，青红皂白都不分。

刺梨站起讲道理，豇豆精直骂蠢蠢蠢！

鼻青脸肿伤了身，刺梨痛身更痛心。

前辈血仇尚未报，今朝又添新伤痕。

世道不公人被欺，没有武艺步难行。

忍气吞声咬住牙，仇恨种子埋下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