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彩娟

《陌上》是作家付秀莹以故乡为背景创作的长篇小说。小说以村庄的节气为时间索引，以芳村的父老乡亲为人物主角，将日常的吃喝拉撒睡、生计与收入、生老病死渐次铺陈在25个章节之中。或许是与作者有相同的籍贯，又同是七零后，儿时有着相同的生活背景、风俗民情，所以对其中的村庄俚语、日常风物、节日吃食尤其有感悟。

芳村的俚语，自然而然的从人们口中流淌而出，民风民情尽在其中。村庄里，戏份最多的当然是女人。翠台喜当婆婆，既欢喜又失落，喜针奚落她——“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熬成婆婆的她只能在隐忍中给家更多的和睦；香罗是芳村女人中的人尖尖，或许是她男人根生太木了些，或许她是小蜜果的闺女，她的香罗发廊经营得有声有色；小鸾，村里的裁缝，但是说起自家男人占良，恨咧咧的——“我倒是宁可他有本事，在外头招猫递狗的，也比他成天窝窝囊囊的，强一百倍”；而傻货家的闺女望日莲就不一样了，她期待着用自己的泼辣改变门风，梦想嫁给村里首富大全的儿子学军，却又把耳坠子丢在了大全的车里；瓶子媳妇为了自家的新房子，为了自家的光景，她接下了乡里秘书银栓的名片，她又找过增志，想去他厂里上班；小别扭媳妇是个“识破”，据说能跟仙家搭上话，她更像是整个村庄的心理咨询师，接受每个人的倾诉，给予每个人适当的开解，当然也缺不了人们顺手送上的供品；春米是难看家的儿媳妇，跟公公婆婆一起经营着难看饭馆，村书记建信是饭店的财神爷，自然也就需要拉拢几分……在一家家闪闪烁烁的日子里，似乎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而村庄的男人们，倒像是配角一般忽闪而过。女人们，针眼儿大的心眼子里，总有一杆秤在不断地衡量着，其中翻腾的滋味，像是时常被戳疼的肺管子，伴着呜咽咽的哭声。

芳村的风物，儿时的小物件渐次从记忆闪烁而出。大红的“双喜字”，是村庄里娶媳妇的必备。因为剪纸喜字都是对称的俩喜字并排着，当然也有期待——娶了媳妇，来年添个孙子。梆子，是村庄里卖豆腐特有的家什，听到梆——梆——梆的声音，女人们便会拿小盆舀上一些自家种的豆子，换块豆腐。牛角，呜——呜——呜，是换卷子（馒头）的来了，人们习惯用自己收的麦子换卷子吃。

芳村的吃食，伴随着村庄的节日风俗，上演着一幕幕舌尖上的回忆。走进小说，又像是走回童年：清明节前后头茬的香椿，五月端午黄米红枣粽子，八月十五自家打的月饼，腊月二十三上供的糖瓜沾……除了节日，家里来了客人的时候也热闹，关乎“抓把灰比土热”的亲情，女人们往往是拿麦子去换点馃子、缸炉烧饼，大铁锅里炝葱花炒个锅底，点点儿酱油醋，半锅水一放，两三个鸡蛋打到碗里，沸腾的锅里飘上点蛋花就是待客的糊汤。记忆里，家家菜畦里都会种上一架豆角，嫩豇豆炒菜、炒饼、炒面，老一点就可以做“苦累”饭，更老的、长干皮的豇豆，要么留作种子，要么会煮进小米粥里。

芳村，芬芳着儿时的回忆，飘荡着难忘的乡音。它不只是付秀莹和我的芳村，是每个人心中的芳村——故乡。那里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都是旁人不懂的牵挂。

期待你走进《陌上》，感悟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