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王云飞

在保靖县吕洞山镇西游村，在一处世外桃源般的高山峡谷里，我们偶遇了一位82岁苗族阿婆，她干净利索地捆起一捆约五十斤的干枯杂木，我惊讶地同同行的省苗学会袁家生先生说，如此风骨的老阿婆怕是何方神仙吧？先生笑指沟谷中的小河流，说这是布瓦河的女儿。

传说中布瓦河的女儿，是吕洞山阿公山与阿婆山的千金，因貌美被流氓几舍盯上，但阿公山曾因保护阿婆山而被几舍刺伤了两个伤口，又饱受风吹雨打，已无力再与几舍战斗。于是，阿公山请来住在布瓦壁下的雷神助战，雷神打的几舍落荒而逃。但为长久之安，阿公山与阿婆山夫妇把女儿送给雷神做干女儿。从此，布瓦河的女儿便在雷神的庇佑下生活。

布瓦河也是有来由的。像长江这样大河，也不是只有一个名字。武陵山区百来公里的小河，有一些各自独立的名称也算符合逻辑。以前，交通、信息极端闭塞，相邻两寨都少有往来，穿寨而过的小河都各自以寨名为河名。布瓦河全长不过两公里，沟谷宽不足百米，薄雾轻飘，全得一弯稻田，方显人间符号，其余景色像极了神仙之地：几个山头挺前站立，犹如天庭将帅一般；前面几拐的尽处，是近四百米高的绝壁，定格在吕洞山阿婆山身后，被称为布瓦壁。

传说，苗王石生富的祖先，是蚩尤南退途中留下的，专为苗民治病救人的大巴岱。当时，同样是巴岱的阿公山与阿婆山专门在布瓦壁旁边整理出一块宝地，称为排沙，供大巴岱世居。久居布瓦壁下的雷神，得知大巴岱也食人间烟火，于是放出一条山泉水，灌溉沟谷内的作物，以此感谢大巴岱对苗民的照顾。这条河就是布瓦河。

雷神也好，巴岱也罢，对阿公山和阿婆山有求必应，而阿公山对阿婆山尊重有加。所以在吕洞山地区，苗族妇女是当家人。你看那侧躺阿婆山，像是关心地看着阿公山，似乎在说:看到你两个伤口我就心疼。不过，到过吕洞山的客人都一眼能看出，阿婆山的气势才是吕洞山地区真正掌舵人。

当然，现实生活中，谁是户主，只有家里人自己心里明白。就表象来看，苗家人的家产几乎都集中在苗族妇女的服饰、首饰上，叮叮当当，白花花的一身银。而这一套银饰，传女不传男，这又是苗族妇女地位重要的有力证据。但并事实非如此简单，这个习俗与苗族远古长期奔走迁徙有关。由于战乱，苗族先民被驱赶，无久安定所，随时可能面临战争和迁徙。在战争中，男人随时有牺牲的可能，不能让家产成为敌方战利品。将家产整理为银，由妇女随身佩戴看护，倒也十分安全和方便。话到这里，苗族阿婆会竖起大拇指，说阿公山是大男人，大英雄，真正的当家人。

苗族妇女有披银带宝的地位，又在家乡勤劳耕耘，育稻、种茶、纺纱、织布，几乎无所不能。同时，她们也对保家护寨的男人们十分尊重。而苗族男性是有担当精神的。最重要的证据之一，就是如果要战斗，男人们为了不惊动妇女儿童，则悄悄在一个固定的地方集中，共议战斗方案。可见，家庭和睦，相互尊重，才是天理！

但是，外界并不了解湘西，久居大山的苗族时常会受到一些误解。以前，湘西娃出山求学，有同学问：“湘西人真的吃虫虫草草？”这明显带有误会的问话，真是恼火。你否定吗？又确实有，比如苗族同胞确实有吃虫煮野菜的现象。可是，那些可吃之虫，含蛋白质高，那些可煮的野菜，有保健功效。除此之外，苗族还有一些前卫的习俗，比如为自由恋爱提供便利的“赶边边场”或“挑葱会”。

布瓦璧下，金落河，排当河，排儿科，乌少河，沿着布瓦河一路向下，布瓦河的地位可见非同一般。眼前，吕洞山,在今年湘西申报世界地质公园的范围内，布瓦河日夜期昐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