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满湘梅 图/ 刘 旭

游湘西，奔“乾城”，是打造“武陵山区旅游中心城市”的广告词。到吉首游览，可以分为三部曲：第一是观赏矮寨大桥，第二是游览乾州古城，第三是品味湘西美食。

乾州城古称乾城，古为苗疆要塞之地，石城墙垣逶迤回环，雄厚方正，固若金汤，还有中国古建筑史上举世无双的三门开。《苗竹枝词》有诗赞曰：“垒石成城雉堞低，背靠山岭面潕溪。溪山尽让乾州好，揽辔登临路欲迷。”在金戈铁马、烽火四起的明清时期，乾州古城曾与凤凰古城一起留下“乾州的城，凤凰的兵”的传说。

现在，国内外游客涌进了大湘西，绕不开的就是乾州古城，乾州古城的神韵暂且不表，只说乾州古城里的美味——清香软糯的蒿菜粑。

蒿菜粑又叫桐叶粑、粉糍粑、清明粑，绵菜粑，是湘西地区老少皆宜的一种原始风味食品，也是祭祀的常备供品。湘西地区，清明时节有做蒿菜粑粑习俗，按照祖辈遗规矩，出锅第一笼先取上三五个，摆上神龛祭奠先辈，余下的再由家人品尝或馈赠亲友。

长辈常说，三月里吃蒿菜粑，有养生保健的神奇功效，可以祛风利尿、化痰消肿、清肝明目、养胃健脾、抗炎排毒、美容养颜、化瘀止血。神医华佗曾有诗曰：“三月茵陈四月蒿，传于后人切记牢。三月茵陈治黄痨，四月青蒿当柴烧。”诗中的“茵陈”指的就是做粑粑的那种野生蒿菜。

在湘西，还流传着吃蒿菜粑粑保平安的民间故事。相传西周时，三月初三晚上是“阴间”妖魔鬼怪过的“春节”。人们为了看妖魔鬼怪“过节”，误入“阴间”。后来，观音菩萨见人们可怜，送了一株蒿菜，并交代用其和粘米糯米面一起做粑粑吃，可保三月初三无恙。

传言并不可信，蒿草粑粑确实是湘西祖祖辈辈，代代相传的美食。

用来做蒿菜粑粑的白蒿菜和药用的艾蒿有几分相似，白蒿菜叶面背后有细细的白绒，艾蒿叶则没有，白蒿菜清香无苦味。艾蒿则苦涩，一般不要食用。除了蒿菜，还有一种叫做白兜婆的野菜也可以做粑粑。白兜婆，也叫绵菜，和白蒿菜一样背面长有细细白绒，顶端会开出黄绒绒的花。实际上，白兜婆绵软，白蒿菜清香，如果两者搭配，就可以作出风味最佳的粑粑。

湘西的老百姓都认得这几种野生植物：艾蒿，微毒，不可食用，为端午挂在大门上驱邪，点燃后可驱蚊防虫所用。每年的三月三前夕，大姑娘小媳妇就会在万溶江边撸起袖子、挽起裤脚洗蒿菜、桐叶，玩耍的幼童一边蹦跳一边拍手唱儿歌：白蒿菜，白兜婆，做成粑粑一坨坨……成为乾州的一道风景。

蒿菜粑步骤多，且为纯手工制作，是真正慢工出细活。制作时，将新鲜白蒿菜、白兜婆择去杂草，清洗干净后，放入锅中焯水， 捞出冷却后反复揉搓，除去蒿菜里的涩水，再用清水清洗拧干，放进石碓里舂烂备用。桐叶洗净，自然晾干水分。接着是处理糯米、粘米，经过淘米、泡米、沥水等步骤后，用石碓舂粉，用筛子筛去较粗的颗粒，留下最细的米粉。最后是准备馅料，最常见的馅料有黄豆糖粉、芝麻红糖、盐菜猪肉、豆腐肉馅、盐菜腊肉馅，前两种是甜味，后三种是咸味的。

准备就绪后，就可以将米粉、蒿菜按一定比例倒入大盆，一边加温水一边搅拌调和，待面粉干稀均匀后，开始揉面团，直到米粉和蒿菜均匀地融合在一起，就可以放在常温下静置十几分钟至二十分钟，待其自然发酵。

接着，将大面团分成鹅蛋大小的小面团，在小面团中间用大拇指摁住面团，四指轻轻转动，做成一个小窝，装各种口味的馅料后即可封口，然后把粑粑蘸点茶油或菜油，用桐叶包扎好，再系上红红绿绿的丝线，做好标记，包装过程就完成了。然后，把包装好的粑粑全部上甑笼蒸熟就大功告成了。

走进乾州古城，一股浓浓的蒿菜粑粑香味扑鼻而来。蒿菜夹杂糯米的清香，一丝丝一缕缕悄悄钻进您的鼻孔，恰似儿时村庄里炊烟袅袅的烟火味道，如同久违故乡厨房里妈妈煮饭的味道，它就像一条无形的手，牵着您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奔去，几步走到胡家塘畔，毫不犹豫的卖上几个热乎乎香喷喷的蒿菜粑。

强忍着热气，先吃一小口，稍冷后再来几大口，喉咙里似乎长出了无数只贪婪饥饿的手在拽扯蒿菜粑，三下五除二就把一个蒿菜粑吃得干干净净，忍不住再吃一个咸菜腊肉馅的，再吃一个豆腐肉馅的，满口清香软糯，口齿留香啊。

曾记得，有位朋友南下去沿海城市打工，谁料在异乡城市水土不服，茶饭不思，浑身无力，精神疲倦，在医院检查又查不出什么病因，她父母给她几个她最爱吃的蒿菜粑，一解思乡之苦。

蓦然觉得，一座古城，一方荷塘，几个蒿菜粑，滋养了您的眼，温暖了您的心，饱了您的胃，让你无意中穿越了喧嚣的红尘，走进了乾州古城的慢生活，撩起了游子的乡愁，想起了从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