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刘旭 周红果

湘西地区产桐油历史悠久，桐油在湘西、尤其是苗族聚居地人们的生活中有着重要作用，其中蕴含着深厚的本土文化知识和民族智慧。

湘西苗族是一个迁徙的民族，通常是依山而居，在过去物质匮乏、信息闭塞的时代，靠山吃山的优势得以体现出来。过去苗族的房屋、家具都是使用木材为原料，苗族先祖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用桐籽榨出桐油，将房子和家具刷上桐油，具有防蛀和防腐作用，以保证房屋及家具的长久性和耐用性。在日常生活当中，桐油用来照明，给黑暗中的苗族先民带来光明。在过去医疗水平低、科技不发达的年代，桐油甚至作为一种药品，给苗族人民的身体健康提供保障。

凤凰县禾库镇柳薄村是一个苗族聚居地，距离凤凰县城61公里。全村共计542户1942人，村民98%是苗族，只有300多人是汉族和土家族。11月1日，记者一行走进柳薄村，了解该苗寨里的桐油历史。

记者在上山进村的途中看见几棵桐油树，长在山间小路的边上，树上硕果累累，长势不错。还未成熟的桐油果呈圆形，直径大约5厘米，非常喜人，用手指掐开，会流出汁液。

“村里的桐油在1968-1969年的时候很多，之后开始慢慢减少。山上的桐油树都是野生的，石头较多的地方，桐油树也多。” 75岁的村民石正云根据他的记忆，向记者描述，桐油树的种植并不复杂，它可生长在荒地和几乎所有的地方，甚至于可以在多石头的土壤和岩石缝隙中繁衍兴旺。成熟的桐油籽果实很大，外壳里面有多个种子，落下后，来年可以自己生根发芽。桐油树一旦生长起来，不需要过多的管理。

“以前桐油可以卖到10-15元一斤，40斤桐油籽可以榨2-3斤。”每年桐油籽成熟的时候，石正云和大多数村民一样纷纷到山上捡拾桐油果，回家晾干后储存起来卖钱。

“榨桐油的过程虽然辛苦，但是很有味，几个年轻人在一起干活，苦中作乐。”石正云说榨桐油是个体力活，要几家人合作才行。村里从前榨桐油的工艺是原始的人力操作，一般要3-4个壮汉。成熟的桐油籽落在地上，捡回来以后，堆成一堆，让其外壳自然腐烂，然后把里面的桐油籽挑出来，晒干。榨桐油前要先蒸桐籽，然后放到一个圆形容器里面，上面铺上一层稻草，以防止桐籽滚落出来，然后用脚踩掉桐籽外面的壳，很烫。最后几个人一起用一根木桩子用力撞击桐油饼，使其出油。榨油后剩下的油枯可以用做肥料，给农作物施肥。说起这些的时候，石正云像个孩子似的开心地笑了起来。虽然当时榨桐油的过程辛苦但很快乐，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用桐油刷杉木做的水桶或脸盆，可防止其腐烂，刷上两遍之后，能用上10年甚至20年。桐油也具有医疗的功效。以前小孩感冒受凉，没有钱买药，用手指蘸点桐油，火上烤热之后，找准穴位，在肚脐周围按摩，可缓解病情。”村支书龙江营描述，桐油以前在村民日常生活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油漆、照明、医疗等，连榨桐油的废渣都被用做肥料，撒在地里，对农作物的生长提供很大的帮助，可以说，桐油是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大概从1995年以后，随着工业化的发展，照明改用电，刷木材改用清漆等，这些因素导致桐油的使用迅速减少，为了种经济作物，甚至还砍掉了不少桐树。就这样，随着时代的发展，桐油的辉煌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记忆当中，成为过去和历史。”龙江营表示柳薄村原来每家都有自己种的桐油树，桐油大部分都是自己用。如今村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砖头盖起来的，木制房子不复存在，用桐油刷过的家具及房子已经成为历史。

如今的桐油价值和发展前景又逐渐被人们挖掘出来。桐油干燥快、比重轻、光泽度好、耐热、耐酸碱、防腐防锈、不导电等特性，被广泛用在建筑、油漆、电子工业等方面；桐油还具有重要的医疗价值，可外用治疥癣、臁疮、冻疮皲裂；治化脓性炎症、阑尾炎、胆囊炎等，市场供不应求，有极大的经济价值。

乡村振兴，关键在于有主体能动性的人，有人才能推动产的繁荣，而产的繁荣在于充分利用所在地的资源，实现资源的转化。鉴于桐油在目前市场上存在的经济价值，龙江营表示村里在保持现有经济增收模式的前提下，将充分利用石头较多的土地种植桐油树，争取进一步创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