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再生
一座山矗立在面前。这座山十分陡峭,只有两条路可以上山顶。一条从左边上一个山坳,右转后,继续向上去就到了;一条从山脚斜爬上去,越过山地,穿过茂盛的树林,再过一个很陡的坡,方可达山顶。
这座山位于泸溪县兴隆场镇下广村。山坡上的树木葱郁,不时有林鸟的歌声飞出。当地人称这座山为髻子垴。髻子,意为妇人脑后挽起的头发。
山脚下有两个寨子。一个以梁姓为主,一个以曹、杨为主。三个姓氏的人关系融洽,亲密无间。
曹家人寨后,有一棵大树,树干要四人才围得住,树冠如巨伞,伸展到寨子的上空,成为春夏两季白鹭等候鸟的栖息地。
一年春节,应大哥的邀请,我携带妻儿去下广村过大节。饭后,我就寨巷里遛达。这里望望,那儿瞧瞧,许久没回到这里,寨里砌了许多洋楼房,式样新潮。走到大树下,我朝对面望去,髺子垴就在不远处。虽然,我在这里生活了五个年头,但对这里的山还是陌生的,我从未去过那座山。
当地人说,山顶有一滚石,夹在两石之间,人稍稍用劲推推,石会前后移动。但就算用尽力气,滚石也不会从山巅滚落,很是神奇。
想到这里,我来了兴趣,想要去一探究竟。我穿过梁家的油菜地里穿了过去,顺着斜道往上爬。在转弯的地方,有口水井。井水清澈见底,还有小虾米。我在井边站了一会,看着自己的身影,还有弹跳游开的虾米,很有趣味。我口渴,但也拿起井边的小竹筒,舀了筒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然后,抹掉嘴边的水珠,放下竹筒,继续上去。
到了山坳,寨里传来了鞭炮声,又有一家人吃团圆饭了。隔得远,我似乎也闻到了浓浓的酒肉香气。
在山坳上站了一阵,看着山下的村庄感慨万千,而后转身朝右而去。
那是一条几乎看不见痕迹的小径。我钻了进去,绿色吞没了我。小径两旁长满了杂木,不时还有刺丛挡道。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挪开刺条,防范刺伤。不料还是在衣服上、脸上、手上都留下了记号。
还未到山顶,但是路已经不像是路,荆条交叉错接,如一张网。步子缓慢踏在了厚厚的枯叶杂草上,软软和和,顿时感到几分舒适、惬意。穿过荆条网,又到了一片小山竹林。我分开竹丛,一群小鸟听到响动,唧唧喳喳地腾空飞起,闹热一片。我看着小小的身影过了林稍,又消失在另一从树林中。
过了林子,再上一个陡坡,当一块青黑色大石眼前赫然,山顶就到了。细观大石,位于山顶之巅,巨石之中间裂有一缝隙,夹一块岩石,似动非动,似乎还有风从缝隙中徐徐吹过。我伸手去试探缝隙中的滚石。轻推也好,重推也好,都一动不动,不似当地人所传言的那样。我大失所望,坐在青石上,俯视山下,道路上的行人影小如豆粒。我拿出手机,向远方的朋友送上春节的问候。
还有一个传说,曾经有个姑娘在这里等待情郎,但是情郎却迟迟不回,姑娘就化成了岩石。但是每当月之深夜,她都会从山上走下来,到寨前的水塘边,照镜自顾,弯腰梳洗,绾束发髻。这个美丽的传说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传颂到现在。
可能是累了,我下了岩石,在竹丛躺倒下去,闭上眼睛,模糊地进入了梦乡。梦中,我走进一个如幻般的蓝色天地,一个古代女子款款朝我迎来,动人心魂。
梦醒后,我起身沿小径走出杂草树丛中,回到了人世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