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再生

在我的家乡，每当油菜含苞待放的时候，田边地头会长出一种野菜，叫苦油菜。这个时候正值是吃燎菜的季节，苦油菜就是燎菜的主材料。它们自由生长，不需人工培植，不施肥喷洒农药，纯野生植物，今年谢了，明年又生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周末下午，我吃过晚饭，戴着口罩，出了门。我不敢到人多的地方去，便出了古镇，走进了田野。

此时的田埂两边长满了芭茅，许多植物也开始吐出新绿。当我低头望，发现脚下有块撂荒的闲地，丛生的杂草间，我发现了让我惊喜的植物：苦油菜。

苦油菜长到尺把高了，有了茎梗，青绿得养眼，鲜嫩得可人，随风轻摇。

我不顾坎儿高低，三两步跨了下去，弯下身子，探出手去摘。苦油菜梗儿上发出一声轻响，梗儿断了，去掉大叶儿，留下梢头三两片小小嫩叶，没一会儿，我的两手掐住好大一把了。

天色渐黑，我原路返回。走到街口，从朋友家门口过。朋友见我手里拿着一把野菜，就告诉我，苦油菜莫放过夜，过夜会变老。又把他的经验搬出来，苦油菜一定要当天用开水烫至断生。燎的时候，不要过头，先把粗梗这头放进开水一分钟，颜色变深绿后，马上捞出，再放进另一头。最后，要用冷水浸泡着，叶儿梗子就不会变黄，气味还清香扑鼻。

回到家，我按照他教的法子将苦油菜细心地处理好。到了第二日中午，我将烫好的苦油菜拿出来，用手挤掉多余的水，在砧板上切细剁碎。炒这道菜时，我比平常多放了些食油。油一烧老，就将菜倒进锅里，翻炒，看菜叶子的水分稍微干了点时，再放些干辣椒、大蒜子，一起继续翻炒，出锅时加上适量的食盐，就成了一道味美佳肴。

“苦”油菜并不苦，因为用水烫至断生后，苦味就降低了很多，吃的时候反而有清香，爽口清脆，仿佛是初春的味道。苦油菜生长在田边地头，虽是一种野菜，但被做成燎菜后，就成了湘西地区能上席面的一道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