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宏
“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儿,站得稳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最爱做的事是报答咱妈妈,走遍天涯心不改永远爱中华……”每逢听到这首歌总让我想起母亲。
听外婆讲,母亲年轻时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成为周边男孩最“抢手的货”,外婆家的门口被许多提亲的人踏破。纵然许多提亲的人来往外婆家,然而母亲唯独看上了她现在的丈夫,也就是我的父亲。不料数十年的婚姻,父母亲已经把吵架当成了一种交流方式,时至今日唯一不吵架的时候就是我逢年过节回家时,父母亲以此来欢迎我。
虽然我的母亲结婚时没碰到好运气,却仍然一手拉扯着她的两个娃儿,坚强得活出了自己的模样。
年轻时的母亲练就了一手好针线活,这主要得益于外祖母的教诲。那时候的年轻女性大多数闲时就在家里学着做针线活,或者带弟弟妹妹。我的母亲在家中排行老二,所以一出生就是弟弟妹妹的保护伞,父母亲眼里做家务的好女儿。也可能因为这个缘由,我的母亲自小就把家打理得井然有序,特别是针线活了得。
母亲的一双手一年除了做农活以外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缝鞋。 一旦没有鞋子,父亲将在农田里被石头划伤脚,我和妹妹就将在夏雨中冷得发颤,在寒风中冻得僵硬。
这样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有一年农忙季节,父亲因时常劳作鞋子要的多,烂的也快,故此那一季农忙父亲的脚趾都看不见一点血色,脚和土地在繁忙中度过了一个雨季。
每逢赶集之时,母亲都会从街上带上几双鞋底回来储藏起来,因为年少时的我比较调皮捣蛋,随时在动着,基本上坐不住,一双崭新的布鞋寿命也很短,基本上一周一双鞋子。不过这样也好,鞋子经常烂了,到了年底家里储藏起许多只鞋底,故此每逢挑着扁担来村里收鞋底人一来,我就高兴得活蹦乱跳,因为过年又多了一些零花钱。通常,我都会把家里穿破的鞋用镰刀把布和鞋底分开,只留下鞋底,然后早早在家中称好重量,生怕收鞋底的人缺斤少两,欺骗小孩子。
有一年深冬,一个收鞋底的人来到我们村子里收鞋,母亲没有提前给我打好预防针,注意收鞋底的人耍小聪明。因此,我提着一袋足足十斤重的鞋底去,换回来的只有八斤重的钱,而被母亲责骂了一顿。
母亲的许多针线活都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遗忘,只有缝布鞋这个手艺一直没忘记。每逢要做布鞋的时候,母亲总会煮一锅粉面浆,然后再用上等的布料把它粘贴在一起,再把这些粘贴好的布料放在烈日下暴晒,一般一两天就可以。晒好以后再把这些布料用剪刀按照提前弄好的样板裁剪下来(样板:根据脚的尺寸大小设计)。弄好以后母亲再用一块从集市上买的精美布料把它用针线缝补在一起,这时候它的外观就会由原来的粗糙变得越来越漂亮。其中,在做妹妹的鞋子的时候,母亲可能会在集市买的布料上用针绣一朵花,这样更能引人瞩目,更漂亮。这些都弄好以后,接下来才是大工程,就是把鞋底和样鞋边缝在一起,一般情况下,两个小时就可以缝好一只鞋子。
制作鞋子看起来非常简单,但是这里面包含着母亲无私的爱。至今我都忘不了少年时熟睡的我突然醒来,依然看见母亲在昏暗的灯光下低着头缝补鞋子的背影。
数十年过去了,母亲韶华不再,我们也不再穿布鞋了,但是关于布鞋的回忆,那是久久挥之不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