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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8月09日

初夏尝藕尖

胡灵芝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在杨万里的诗词中,不仅流淌着自然之美,更流淌着美食之趣。也许只有这些热爱自然、热爱生活的诗人,才能在荷花的韵致美中探索到“你那么美,吃起来味道一定很好”的哥特趣味,从而在笔下汩汩流淌出心灵的美好。

我想,凭我凌晨五点而起看荷花的劲头是可以体会到杨万里所说的初荷叶未密,花未繁的干净剔透和不惹尘埃的。可我那贫瘠的味蕾却是无法体味到出江南人炸嫩荷花的那种清香爽脆的。但我能在夏天品尝到藕尖这样可口的美味,亦算是不负盛夏与口福了。

藕尖又叫藕带,是连接藕节与嫩荷叶的茎,洁白无瑕,细嫩通灵,有如琼浆初凝。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称其为灵根,说它味甘,性寒,无毒,把它视为祛淤生津的上好佳品。

藕尖与莲藕不可兼得。想要藕尖,就得在藕尖才露出来时,下田抽了藕尖;想要莲藕,就得让藕尖成长为莲藕。又因为藕尖只产于初夏,生产期短,产量不高,所以价格也物以稀为贵。民间对藕尖有“席上珍品”的美誉,在历史上都是进贡皇帝的上等贡品。用网络语言来描述,就是一旦错过,只能等来年了。

那是小暑的一个周末。阳光与草木短兵相接,人间一片生机蓬勃。我去了浦市的一个古村落。田野上阡陌纵横,荷叶连天,只需轻轻地呼吸一下,荷香就钻进了身体里,那种舒适让人有点想坐下来吹吹风的感觉。我知道浦市人爱荷是爱到骨子里去了的,但不知道这份喜欢到底是受了屈原流放浦市、行吟泽畔,以荷叶为衣裳,与荷花同类相生的影响还是一方人对某一种植物的喜好,反正莲荷是浦市人永远的心头好。

在一片荷田里,有个人在忙活着,小船上的藕尖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他是在抽藕尖吗?”我惊喜地问同伴。“是的,他趁早要把藕尖抽完,送到城里去。”我禁不住这份欢喜,走进去站在田坎上看他抽藕尖。交谈中得知他就是古村落里的农人,多年种藕,面积多达四五百亩。

“藕尖可是个好东西,是时令菜,要仔细观察,轻拔轻放。”我看他认真地判断藕尖的老嫩,太老的不好吃,太嫩的容易断,以此来决定自己用什么样的力度来完成手与藕尖的交锋。我知道这个爱荷人珍爱着每一根藕尖和每一朵荷花。

这种大自然馈赠的珍品无需烹饪技巧,亦无须调味品来调和。刮皮、切段、清炒,喜食酸的人放一勺酸辣椒,喜食辣的丢几节红辣椒,就是一盘口感脆嫩、滋味略甘、丰富营养、清热解毒的佳肴。举筷之间似乎还有天地雨露、荷花淡香向你涌来。也许,吃藕尖的乐趣不仅在于舌尖上对脆嫩食物的满足感,更多的享受在于唇齿间对于时鲜的真切感受,以及体会到这一口藕之尖、荷之初宛如人之初,没有生活苟且,没有命途艰深,只有这一份纯真和干净。

当然藕尖与山笋一样,可素可荤,食医合一,是两全其美之物。食荤的可与肉片、猪肚、鹅肠、牛肉同炒,亦是人间美味。

而对于我来说,能在初夏吃到这一口鲜藕尖是一件乐事,更幸运的是我从藕尖找到了与乡村、与自然的连接点,进而看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人与食物的因缘际会,这大概就是我在初夏里所安享的自然之美和生活之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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