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传贤
当我撕下日历,看到元月15日,脑海中立即浮现一位神采奕奕、谈笑风生的长者,他就是著名诗人、剧作者白桦,他已离开人世整整两年了。看到他的祭日,又回忆起25年前我们在吉首的相聚,他那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身材,那和蔼慈祥的笑容,那直率而又风趣的谈吐,一切一切又呈现在眼前。
1997年秋,白桦老师陪同贺捷生少将来吉首,参加湘泉酒厂“笔会”,我也应邀参加了这次文坛盛会。晚饭后,大家都回到宾馆休息,我和捷生姐有几年未见面,有多少话要说啊!她问起原在吉首的一些老朋友近况,又回忆到我们一些童年趣事。交谈正浓时,白桦进来了,他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妹子,我知道你是谁?你们的情况,你姐姐早告诉我了。”看到他,我非常高兴,我读过他写的诗,也看过他作品改编过的电影,我立即站起来和他握手。
我最喜欢白桦老师的诗,尤其是那首催人奋进的励志诗《船》,我好奇地询问了他当时创作的灵感和构思,他都耐心地回答我。《船》发表后,震惊了整个诗坛,这首诗被数百名高水平朗读者,在各种场合下朗读。我们又聊到由他作品拍成的电影《山间铃响马帮来》《孔雀公主》等。我问他:老师,你也喜欢少数民族题材,你应该到湘西来采风,找找有趣的故事把它拍成电影。
他说:“好呀!我已有这样的考虑。跟随贺老总多年,我喜欢湘西人豪爽、淳朴、厚道性格,而且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如画,拍外景是不需装饰的。”我们交谈正浓,捷生姐拿着一本我给她的《湘西文史资料》进来了,她翻开其中一页印有《万溶江》歌曲歌词对我说:“你唱唱这首歌吧!如果好听,我回去后慢慢学,这首歌在抗战期间到处都在流行,故乡的歌,我要好好学。”白桦在旁边附和着:“唱吧!这首歌我早已耳闻,它堪与〈松花江上〉比美。”在我们谈话时,陆续进来一些作家,面对这些名流、大家,我迟疑了,但经不住一阵又一阵的鼓励掌声,我只好开口唱:“万溶江,愁波荡漾,四围山色绿茵芳草,无限凄凉。每天,每天,飘零女儿来洗衣裳。落花哟,流水哟,几度春光。万溶江,水声忧怨,流向远方,怎不叫人惆怅!只怕那月儿弯弯,江上风清,泪儿尽,梦儿残……”
歌声一停,顿时博得满堂喝釆。捷生姐高兴地说:“传贤,你真不错!嗓音这么清脆嘹亮,把这首优美的歌曲唱得更加悦耳动听了!”
白桦在旁边风趣地说:“如果我真要写部以湘西风土人情为题材的电影,我一定给你留个正面角色,而里面的插曲由你来唱!”捷生姐马上插话:“但是有言在先,那你千万不能给她个四处流浪、街头卖唱的角色。”话刚说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捷生姐看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到凤凰参观沈从文先生墓地,大家休息吧!”
众作家走后,她对白桦说:“你带来的诗集还有吗?送给她两本吧! ”“哪还有,早被抢光了。妹子,很抱歉,我以后给你寄来。”白桦双手抱拳对我说。捷生姐想了一下说:“你字写得好,给她写几个字留下墨宝,算作纪念吧! ”白桦接过我递给他的笔记本,随即坐在书桌前,我站在他背后,看到他的笔尖在本子上龙飞舞地移动,即刻写下了“花开花落,是为永恒”。
捷生姐站在我右边,拿起相机,按下快门,拍出了这张我永生难忘的珍贵合影。
今天,我拿起这张照片热泪盈眶,真是:想见仪容空有影,欲闻教诲听无声。
两年前,他驾鹤西去,叫人好不悲痛。当今文坛上又陨落了一颗德高望重的巨星;茫茫人海中,我失去了一位可亲可敬的先生。
翻开他的履历,人生之路走的特别艰辛。
敬爱的老师!您太累了,愿您在天堂好好安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