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本报全媒体记者 张谨

走，赶乾州场去！

“砂糖柑，砂糖柑，10块钱4斤，好甜好甜！”

“马颈坳本地花生，柴火炒，香得很！”

春节期间，我跟着挑箩筐与背背笼的赶场人流挤进乾州农贸市场。一进大门，就听到挂在水果摊边的小喇叭重复与激情的吆喝声。此外，卖粑粑的，卖甘蔗的，卖柚子的，各行各业的小喇叭不甘示弱，此起彼伏。有的乡亲背着编织的背篓，几把白菜、几蔸香葱放在地上，站在路旁默默等待出售。

湘西主要的集场大多聚集在209与319国道乡镇旁的道路两侧，如凤凰的吉信 、花垣的麻栗场、永顺的泽家湖等。在大山的深处，也有一些特色鲜明的圩场，如凤凰的山江与禾库、花垣的民乐与吉卫、保靖的葫芦与水田河场。因为是苗区，很多传统商品在赶集中都能看到。各地的赶集时间不同，很多“专业”赶集人会带着大包小包的商品辗转于各集场，虽然辛苦，但有着不错的收入。就规模与人流而言，吉首的乾州农贸市场是众多湘西集场中最大的。

明清时期，乾州为厅署所在地，乾州赶场原为农历每月逢三、八日，因与相邻的凤凰厅竿子坪场同期，于贸易有碍，遂改为逢四、九日。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乾州赶场是在今天的乾州古城内。随着人口的增多、城市的发展、商业的发达与周边物资交流的增加，乾州场经过了多次搬迁后到了今天文心路“头炮台”的位置。据说，根据发展的需要，今年年底，乾州农贸市场又要搬迁至社塘坡西门口。

乾州场按行业设摊点，划有家禽区、肉食水产区、蔬菜区、成衣布匹区、铁木竹器区、粮油区、陶瓷区、百货区、熟食区以及杂货区，好多不常见的物品都能在市场中看到，如农村点油灯的灯芯草，挂腊肉的铁钩，嵌锄头的木棒。春节前后，赶集每场多达三四万人，平时也有一两万人。吉首是州府所在地，人口与位置决定了乾州场的规模与类型能够辐射周边多个县。吉首人也有赶集的习惯，人们喜欢背背笼到乾州场打个转，顺便采购点什么。交通物流的发达让外来货物交易更为便捷，海产品、热带水果、北方苹果、新疆哈密瓜等等都有，乡下的土特产也能采购到。

胡萝卜、大蒜、芹菜、黄瓜两元钱一斤，土鸡鸭一斤二十来元，猪肉每斤十二元，乡下手艺人自制的木靠凳每张八十元、木床每张五百元、小背篓一百来块。有些商家像小说家一样，会用煽情的语言吸引消费者购买他们的货物，无论是俗语还是押韵的句子，都很有魅惑力。 你听，这位卖刀的大哥又吆喝了：“柴刀当斧头用！菜刀当砍刀用！”

饭点到了，卖完货物与采购完了的乡亲来到小食摊前，点上十元钱一锅的小火锅，三荤两素，用火炊着吃才好吃。老板娘跟我唠叨：“越便宜，越还价。”赶集的人都爱讨价还价，这也是一种乐趣。几个伙计围着冒烟小铁锅，一人一瓶二两的泸州老窖，饭菜都可以加，他们胡侃海吹，不亦乐乎。我点了一碗七元的肉丝粉，一个人独自品尝这人间烟火。

中午，走出乾州农贸市场，大门口卖砂糖柑的喇叭又喊减价了。

“砂糖柑，砂糖柑，10块钱5斤，好甜好甜！”

转角处另一家卖砂糖柑的喇叭也喊减价了。

“砂糖柑，砂糖柑，10块钱6斤，好甜好甜！”

嘿，好像是杠上了！

生活中的美有很多种，唯独这人间烟火气能温柔整个世界。将生活嚼得有滋有味，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靠的不只手脚和嘴巴，还有一颗浸透人间烟火的心。无论多么不平凡的生命，最终都要归于平淡的柴米油盐；无论生命中有多少波澜壮阔，我们最迷恋的，始终还是包裹在烟火人世里的平凡琐碎的温暖和感动。

在湘西各地的集市里，你也许能找到一些消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