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 彦

乌篷船

时光漂白的桨，荡开一河清波

人生一节节

在莽阔的岸的边缘

和泥土、五谷，以及一些歌谣

青了又黄地静静生长

贴进水就是水了，贴进油油的乡土

就是天地间永远流淌的

风情与民俗

被一双习惯摇橹的

粗糙手势，用一层层茧花

紧紧捂住一河水香

把红黄蓝绿的日子

从一个码头运往另一个码头的

乌篷船啊，这水乡的肋骨

长在人生最需要关节的地方

支撑神秘的时空

支撑浩浩荡荡的滩涂、河床以及

千古幽幽的河水

浪花文身的生死爱恨

装载出沉甸甸的乌篷船

写满有声的感慨

并在鱼和网交织的天空里

划出世界最为感动的线条

转角楼

现在还站在大山深处。你们

土生土长，这些木做的

含笑的妹崽

湘西民俗之中，你们

一人，二人 。 聚拢来，勾肩搭背

在村庄的石板路旁

深情操劳了很久，还没停下来

不停刺绣花朵一样清秀的未来

湘西苍茫的大山深处

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们。日出而作，月出也作的土家妹崽

朴素芬芳的身子

把自己绣成

古色古香的笑容

姐 妹

五位亲亲，含情脉脉，朴素的

芬芳女子，她们幸福

透明的眼泪

一生美丽就这一次

她们。这些灵魂相偎相依的

忘情女子

在诗歌中相亲相爱

现在她们站在生长谷穗的乡村

编织心醉的花环

不停痴痴地编织

动听的归宿

萤火虫

你们不是一只。而是无数

透明的爱情，翩翩

在我身边，你们走路的姿势

多么清澈

恋人，我热爱你，请跟定我朴素的脚步

沿着一溜青石板铺成的

人生道路，我们去勤劳善良的野外

谈论农事、天气，以及正在抒情的庄稼

我们去爱

你们。这些柔态万方的，风情小女子

苗条的曲线

是乡村养大的

白净的庄稼

纯净地起伏着，并且照亮我晶莹剔透的情感

你们。这些稻米做的

朴素身子，在湛蓝的夜空下

婀娜多姿地，跟定我走。我们热泪盈眶地

在生长民歌的乡村，好好去爱

火燃起来了啊。乡村多情的火苗

一朵朵，在童话里，尽情燃烧

我们的爱情，不粘一点点

尘俗，你们。这些好看的

透明女子，无数透明，朴素的爱情

在我身边翩翩。翩翩飞来的是你们

多么清澈

包谷烧

现在只剩下你，土生土长，含笑的诗句

你是世上最深情的汉字

在湘西的表情上，尽情抒写了好久

还没停下来

你。村庄的青石板上

诗句的香气

打扮洁白蔚蓝的爱情

养大出嫁的，美丽嫁歌

生儿育女。所以湘西苍茫大山深处的

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命歌谣

一茬茬水灵

来到这个世界上，诗句一样含笑的包谷烧

你这土生土长，深情的酒

一粒粒流淌的汉字

风雨之中，爬摸滚打了好久

还没喊出：一生好痛

我们秋收

我们。在秋天的树下痛苦怀孕

季节里播出的种子，在丰满肥沃的体内

在土地上成熟

我们结出的爱情果实，想留在天空

离我们眼睛最近的地方，我们惴惴不安地怀孕

找个地方躺下，古老的河流从童话里走出来

情节很好

我们寻找汗水中的温馨家园

找不到救命的花朵

我只好亲吻你的身体，你炊烟中的

湛蓝身体，狠狠地抱紧我。爱人

我是你秋后苦命的果实

躺在大地

在天空中生下

尘世的孩子

沧桑大地

最苦命的种籽

即使最终成为女人，披满辛酸的稻草

和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