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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05日

露天电影,一种童年的回忆

父亲的放映机。

文/图 瑞 瑞

时光斗转,几经苍茫。春去秋来,总是让人怀念,人们怀念那些往事,怀念逝去的青春,怀念那些年一起看过的电影。

近日搬家,于是发现了父亲当年留下的一套放映机,我拿出来后清理了下卫生,拍下几张图片,发在微信朋友圈上,许多往事不禁浮现在眼前。

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露天电影是农村文化娱乐的主要活动。那时只要村里有喜事:建新房、结婚、打三朝(满月酒)或祝寿,不管相隔多远,只要有人来叫,父亲都会去放电影。这时,村里就会早早地来两个人帮着父亲拿放映机和音箱;要是碰见没通电的村落,还要抬上发电机,带上柴油。放映机里面有两个扁扁的铁盒子,上面标注着影片的名称。有的外壳上面的字漆都已掉了颜色,变得模糊不清了。

由于家离县城比较远,父亲每次去电影公司拿影片都是拿上八九个,这样可以轮流在几个村子间播放。

那时候的父老乡亲只要听到哪个村晚上放电影,不管白天干活多累,无论男女老少都会云集而至。他们早早地就吃了晚饭,把晒在庭院里的农作物收到屋里来,大人小孩都走十里八村去看,有的还要走上两个多小时的夜路。那时看电影成了湘西大山里的父老乡亲们最喜欢干的事。

父亲到主人家后,吃过晚饭和村里的人唠嗑几下就开始准备放电影了。首先吩咐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把电影幕布挂起来,幕布四周都有铝镶嵌的二公分圆孔,这样设计是为了方便绳子穿插,增强幕布的稳定性。主人家便拿了两根七八米长,有大人手臂那么粗的南竹或木头把幕布挂起来,南竹系着幕布的两端分别再捆上绳子,再从相反的方向往外拉,这样四个角不同的方向把幕布牢牢地固定在那里,纹丝不动。

电影银幕挂起来后,父亲便拿放映机放在八仙桌上开始试机调镜。只见这时附近的村民逐渐从各自的村庄赶来。来得最早的往往是本村的人,有近水楼台先得月之感。场面热闹非凡:有爷爷奶奶领着孙子的,有妇女抱着吃奶的孩子的,有哥哥带着弟弟妹妹的,有的拎着几张板凳,有的拿着几捆稻草,有的拿着石头,有的打着手电筒,有的举着火把,有的提着马灯,三五成群。晒谷场附近的小山丘,树上,屋顶,走廊上,窗户里,马路边……到处都挤满了人。

靠近银幕和放映机附近的有利的位置都是本村和客人的,其次就是隔壁村的,最后是远处村的。他们有的站着,有的拿着砖,有的干脆脱掉一只鞋垫在屁股下面,有的拿着几块木板……后面来晚的只有站着,有的被前面骑大人脖子上的孩子挡住视线,有的干脆走到银幕的反面,各种声音混杂一片,场面鼎沸。父亲看了看四周,又和主人说了几句,便从铁盒里拿出一盘胶卷,安装在放映机上,随着一束白光照射在银幕上,刹那时,人群间的喧嚣声便戛然而止。

在放电影的偏僻处,有三五个老奶奶背着一个背篓,她们早早地就来到了晒谷场这里,哪个村里要放电影,在哪里放,她们的消息比谁都灵通。只见背篓上面放着一把细筛子,是个六七十公分直径的圆竹筛子。上面放着各种好吃的花生、糖果、瓜子,有时还会有甘蔗,那时不像现在有那么多的零食吃。瓜子花生上面还放着两个一大一小的竹筒,一毛钱的用大筒,五分钱的用小筒。只见老奶奶用手抓了几个瓜子往上放了又落下来,放了几次又掉下来了,堆得不能再堆了,就把瓜子倒在我的口袋里,淘气的我总是又去抓了几个就跑回父亲放电影的地方,远远地还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这个小兔崽子,谁家的孩子……”电影场里最常见的就是情侣,那时的露天电影还是农村男女谈恋爱的最佳约会地。

在平时,大多数地方只放一场电影,第一部是国产片,第二部是枪战片或武打片。那时我们看过的有《少林寺》《霍元甲》《小兵张嘎》《五朵金花》《上甘岭》《地道战》《大刀王五》《刘三姐》《神鞭》等等,有的好客人家会连放两场,这时就会更加热闹了。父亲第二天就早早地赶回换片子,吃过早饭后就出去做农活了,傍晚时又赶回放电影。有时碰到好看的、热门的片子,父亲往往会多放几个村子。在电影散场后,乡亲们陆陆续续地离去,他们有的搬着凳子,有的背着熟睡的孩子,有的打着火把,有的打着手电筒,消失在夜色中。

往事的篱笆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光里悄无声息,渐行渐远了,回首再无寻处,惟有记忆在你我的流年里镶嵌成一缕缕绝美画面,成了不老的思念。多年以后,我们依然能清晰地回想起,有种童年的记忆叫做放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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