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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06日

橘红时节读《橘颂》

作品名称:《楚辞》 作 者:屈原 等著 白雯婷 译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出版时间: 2015年7月

文/图 山里人

又是一年橘红时,望着家乡那满山遍野的柑橘时,我便想起了屈原的《橘颂》。

中学时期,曾背诵过《橘颂》诗句,可如今却早已将其忘到了九霄云外。为此,从书柜中找来《楚辞》,想再次重温一遍。

众所周知,《楚辞》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浪漫主义诗歌总集。相传,它是屈原创作的一种新诗体。屈原(公元前340年—前278年),名平、字原。他出生于楚国贵族家庭,楚怀王时,官拜左徒;顷襄王时,被流放江南。晚年之时,他在沅水、湘水一带流放生活,后在绝望中投汨罗江自尽。

《楚辞》以其运用楚地的文学样式、方言声韵和风土物产等,具有浓厚的地方色彩,对后世诗歌产生了深远影响。特别是在文学方面,它开创了中国浪漫主义文学的诗篇。因此,后世称此种文体为“楚辞体”或“骚体”。就是现今的四大体裁诗歌、小说、散文、戏剧,皆不同程度存在其身影。

清代洪亮吉曾说:“天地之气,盛于东南,而楚之山川,又奇杰伟丽,足以抒人性情。”屈原的“香草情结”,就是楚地自然生态环境的反映。楚地气候湿润,土肥水美,为草木鸟兽的生长繁殖提供了优越的条件。楚国山川遍地可见蓊郁草木,正是这些名目繁多的植物,成就了《楚辞》的芬芳。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屈原执著地与芳草佳木为伴,对恶草秽木深恶痛绝,这是一个士大夫高洁灵魂的表现。萋萋芳草与崇高品格交相辉映,共同构建了一个馨香的《楚辞》世界。

当然,这《楚辞》更是楚人的“恋歌”。春秋战国时,楚国巫风盛行,人们虔诚地信仰着神灵。为取悦神灵,楚人作了许多祭神和迎神的歌,在祭祀神灵时唱出了对神灵的深深依恋之情,《九歌》就是楚人与神灵的一曲恋歌,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

《湘君》中唱道:“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悱恻。”《湘夫人》中唱道:“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湘君与湘夫人同为湘水之神,对他们的爱情的描写中渗入了沅湘之地的风情。

《山鬼》一篇演绎了山鬼的爱情世界,“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予慕予兮善窈窕。”这样一个居深山之中的美丽山鬼,却朝夕孤独地与赤豹文狸为伴,眼看着年华老去却不能与思慕之人相见。它孑然独立于云雾迷蒙的山间,“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在这猿啼风萧中思念一个人,当然会徒生悲伤。

《离骚》之所以打动世人,不仅是因为它传达出了屈原的高洁理想,也因为它本身具有浪漫自由的精神。“驷玉虬以乘鹭兮,流埃风余上征……吾吾令羲和弭节,望崦嵫而勿迫。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阆风而缥马。”在这几句诗中,屈原乘着神兽游走于神界,与神人自由沟通,这当然是他的想象,但正是这种想象赋予了诗歌无限的浪漫精神。

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屈原的《橘颂》,在中学时读过,而且家乡遍地是橘树,令人亲切。《橘颂》是《楚辞》“九章”中的一首。橘树,是南方的特产,颂,就是对美好事物的描写与赞美。《橘颂》便是屈原借赞美橘树,来表达自己的理想和人格。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诗的开头几句:皇天后土培育了橘树,天生便能适应这里的土地。秉承天地之命不移,扎根于南方这片沃土。根深蒂固难以迁走,心志专一诚能可贵啊!

《史记·秦本记》载:公元前279年,秦国名将白起率军伐楚。他采取两面夹击的方式进攻楚国,一面由他亲率秦军从汉水流域直扑楚国,一面由先期攻占了巴蜀和楚黔中郡的秦将司马错,率秦军从酉水流域进沅水到洞庭入长江穿插到楚军背后,大破楚军,攻占了楚国都城郢。楚顷襄王被迫迁都陈,后楚考烈王又迁都寿春。

早在公元前299年,秦军攻占了楚国八座城池,楚怀王被秦国诱捕后死去,面对秦军从汉水流域的军事压力,楚国就准备迁都。因而,屈原便有了“橘生南国,深固难徙”的家国情怀,在朝时他就极力反对迁徙,主张全力抗秦。公元前278年,楚都郢被秦军攻占,楚国迁都陈,屈原便在汨罗江投水自尽。

“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曾枝剡棘,圆果抟兮。青黄杂糅,文章烂兮。精色内白,类可任兮。纷缊宜修,姱而不丑兮。嗟尔幼志,有以异兮。”这些诗句,便是屈原对橘树的赞美。绿色树叶白色花,缤纷茂盛惹人爱。虽有刺头很尖,圆圆果实成团,青黄相杂,色彩却迷人。外表漂亮内心纯洁,好比敢担重任的君子。风姿绰约修饰得当,美得没有瑕疵。赞叹从小就有志气,与世间诸辈皆不同。这其实也是屈原的自我表白。

“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这是屈原立世而独醒,不随波逐流的处世之道。“淑离不淫,梗其有理兮。”这是屈原心灵纯洁而不淫乱,性情耿直而有理有据的为人之道。“行比伯夷,置以为像兮。”屈原认为,橘树的德行可与伯夷比肩,其“深固难徙”更是人们学习的榜样。

有关橘子的掌故,曾读过一则叫《怀橘遗亲》的小故事。后汉时期的陆绩,六岁那年随父亲陆康到九江谒见袁术,袁术拿出橘子招待,陆绩便往怀里藏了两个橘子。临行之时,橘子从怀里滚落地上,袁术嘲笑道:“陆郎来我家作客,走的时候还要怀藏主人的橘子吗?”陆绩回答:“母亲喜欢吃橘子,我拿回去送给母亲尝尝。”袁术见陆绩小小年纪就懂得孝顺母亲,十分惊奇。陆绩的孝道之心备受后世赞誉,是藏在橘里的仁礼存心。

历史上还有一个十分喜食橘子的人,可以说是达到了痴狂的境界,他就是明朝末期的大文学家张岱。史书记载:其性好啖橘,橘熟,堆砌床案间,无非橘者,自刊不给,辄命数僮环立剥之。只差将橘当饭吃,命数位僮仆剥来食之而唯恐不及。张岱死后著名的《自为墓志铭》中,更是为自己留下了四个字——“茶淫橘虐”。

从宋代韩彦直所著《橘谱》中可以得知,中国种植橘树的历史可追溯到战国时期。在出土的里耶秦简中,也有“掾橘官廿二年”的记载,当时的秦王朝迁陵县还建有橘园,由橘官来进行管理。如今,里耶地区的经济支柱便是柑橘产业,“里耶脐橙”更是获得过优质水果银奖,国家农产品地理标志。

一方山水,养育一方人民;一棵橘树,致富一方百姓,这真应对了当今盛世。我一边翻阅《楚辞》,一边如此联想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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