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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11日

“苗疆边墙”上的喜鹊营——

从历史走来,向美好奔去

曾经的军事要塞,在历史的长河中,成为与世无争的静谧村庄。

◀这一年,在喜鹊营人的努力下,喜鹊营的故事越传越远,前来参观的人越来越多。

◀村民坐在城墙遗址上,回忆往事。

▶听说,村里以前有很多徽派建筑,但是都已损毁,只有阙家大院的一堵院墙幸存。

文/图 本报全媒体记者 田 华 通讯员 刘 丹

中国腹地,为何有一座长约数百公里的边墙?

这条随山峦逶迤的边墙上,大小营盘无数,为何喜鹊营会在这个秋天声名鹊起?

11月26日,“苗疆边墙”最北端,吉首市马颈坳镇团结村喜鹊营南门,暖阳高照,微风轻拂,几位游人,几位村民,坐在女儿墙上,拉起了家常。村民口中的故事,掀起了历史的衣角,让我们得以瞥见“苗疆边墙”和喜鹊营的前世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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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即兵营。在湘西,以营为名的地方很多,凤凰县阿拉营、拉豪营盘,以及吉首市喜鹊营。无一例外,它们都与“苗疆边墙”有关。

“苗疆边墙”有另外一个名字——中国南方长城。借助旅游宣传,这个称呼知晓的人更多。然而,“苗疆边墙”指明了地理,道明了作用,似乎更为贴切。

古代,中原王朝对苗疆的约束力都极其有限。在湘西地区,秦汉时期设有郡县,唐宋设置羁縻州,元代首创“宣慰司”、“宣抚司”,但由于山高水远,丛林密布, 经济落后,大多数时候都不被中原王朝重视。在这里,特别是苗族聚居区,中原王朝长期采取放养政策,允许苗人自我管理,不实行中原地区的税赋政策,不需要按照人丁数量缴纳税赋,以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友好。

明清以来,冲突成为历史的主线。有明一朝,北有瓦剌、蒙古威胁,南部沿海有葡萄牙、日本屡次来犯,朝廷内部政治腐败,国库空虚,危机不断加深。

在封建社会,土地是最主要的生产资料,掌握了土地,也就掌握了社会的经济命脉。内忧外患之下,扩大土地面积,增强对于西南广大地区的掌控,就显得尤为重要和迫切。在多种因素影响下,“苗疆边墙”开始修建。

“苗疆边墙”始建于明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明清两代多次延长、修缮,直到上个世纪三十年代,苗疆掀起“革屯运动”,湖南省政府“废屯升科”,边墙防御体系才被废弃。

如今,曾经重要的军事工事已经成为遗址,只能从史料和遗址中窥视当初的模样:3米高的城墙立于悬崖,匍匐于谷底,蛰伏于黄土,绕山跨水,蜿蜒不断,用于屯兵、防御的汛堡、碉楼、屯卡、哨台、炮台、关门,一个接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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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墙,无论从物理空间,还是从文化意义,都是一座阻碍之墙。边墙上的哨所,例如喜鹊营,就成为边墙内外交流的关口,它们既是明清时代朝廷驻足苗乡的“桥头堡”,又是文化融合的重要场所。

从西门进入喜鹊营,幸存的破损墙体上,野葱旺盛生长。城墙边,青青菜园绕着木屋,不见金戈铁马,没有兵士操练嘶吼,只有田园如画。

于北侧城墙上眺望,才发现营地所在,山势陡峭,视野开阔,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难怪,从明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建设,到清嘉庆二年(1797年)修筑石城,喜鹊营建制规格越来越高。据说,这个小小的军事据点里,派驻了守备一级的军事长官,另有外委、把总、百总、总旗、小旗等军职,战兵、屯兵等兵种,重要程度可见一斑。

城墙上休息的村民说,对面是保靖的葫芦,古丈的默戎、坪坝等苗区,彼时生活着尚未汉化的“生苗”;往南,则是乾州城,生活着拥有“汉式户籍”的“熟苗”。位于两者之间的喜鹊营,可谓乾州北部咽喉所在。

沿着城墙遗址向前,炮台、炮眼、城门,让人隐隐觉得,曾上演过某种故事,有士兵纵马驰骋,融入暮色苍茫的荒原,有苗民带着山货,伴着晨露踏歌而来。城墙内是一高一矮两座山头,守备署衙门、把总公署位于城南较高山顶之上,可雄视四方;兵营等军事区位于北侧,直面苗乡;生活区藏于两山之间,蒙学馆、关岳庙、演武场立于城东……

行政区、军事区、生活区、学习区,分布之合理,思虑之周全,令人咂舌。至于其兴盛程度,村民说,当年繁盛时期,村里有酒馆、粉店,每天要消费两口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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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边墙,因明清王朝镇抚苗族而起,因民族融合而废,而喜鹊营的沧海桑田,均与此息息相关。

数百年的时间流转,曾经告别父母,来到湘西的兵士,早已经作古,能被史籍记载的少之又少。屯兵的后代,依然记得祖辈来自何方,却早已将这里当做了故乡。

他们拿起锄头,将昨日走马的城墙,人来人往的兵营,变成了生长庄稼的沃土。石板路连接的不再是衙门公署,而是竹园、菜地和木屋和炊烟。城南山顶平地上,昔日的守备署衙门和把总、外委公署所在地,李树长成了密林,柿子树长成了需要仰望的高度,留着满树红彤彤的柿子,供鸟儿品尝。

一切都消失了吗?一切都没有痕迹吗?不是。多姓氏杂居,一个名叫“弄子”的小巷,还有闻名周边的厨艺,乐观开朗、互助有爱的村民,以及钢火烧龙等等独特的习俗,与青石巷道,与城墙遗址一起,提醒后人,它的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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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故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与责任。

城墙上的石块,或被拆去建了水库,或者建了民房,或者藏于密林之中。它们换了一种方式,活在另一个身体里。

喜鹊营里,把总领兵已经成为历史,正如村名团结,边墙内外早已团结为一家。屯兵的后代,扛起了建设喜鹊营的大旗,他们成立合作社,流转土地和闲置房屋,邀请朋友和伙伴,邀请志同道合之人,共同发掘喜鹊营的文化,信心满满的发展起了乡村旅游,誓要带动周边村寨共同富裕。

站在昔日的炮台上远眺,两山之间的高速上,汽车飞驰。村民说,进村的路要扩宽到8米,还要修一条新的连接线,将隘口茶谷与喜鹊营连起来,让民族融合的文化与休闲农业联系起来,让喜鹊营、马颈坳在乡村旅游的路上走得更远。

看着如今喜气洋洋的村民,听着他们规划崭新的未来,不禁想起曾经守卫这里的兵士,不知他们是否在月下唱过苗乡的歌曲,是否喝过苗乡的香茶,听过苗乡的鼓声,看过苗乡的风景。

喜鹊营不是一成不变的固体,它像一棵树,在这里生根发芽后,从未停止生长。从拱卫乾州到促进苗汉融合,再到发展乡村旅游,喜鹊营从历史深处走来,向美好未来奔去,永远处于永不止息的生命律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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