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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3月02日

追忆知青岁月

李进辉

“青春的岁月像条河,岁月的河啊汇成歌……”听着反映知识青年生活的电视剧《蹉跎岁月》的主题歌,记忆的闸门不经意的打开,勾起我对46年前知青岁月的回忆。

1977年7月,我完成高中部的学习。为响应党中央“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号召,我向所在管辖区报名,主动要求到农村广阔天地去接受劳动锻炼。因为,按照政策规定,我在家里排行最小,可以留在父母身边。我向父母亲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他们都支持我去农村劳动锻炼,并鼓励我好好干,争取有所作为。

转眼便到了离城的时间。记得7月16日那天上午,吉首汽车配件厂操场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在众多干部、职工和亲人们的欢送中,我们来自州党政群战线的28名知青胸前佩戴着大红花,怀揣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远大理想,依次走进一辆大客车,奔赴州党政群战线知青场——花垣县龙潭人民公社。

花垣县龙潭人民公社,山川秀美,民风淳朴。龙潭,苗语称“溜荡”,即水汪汪之地,是一个群山耸立、峰峦起伏的地方,因为境内的老龙海和老龙潭而得名。主要溪流龙潭河,发源于土地村后湾山下,位于花垣县西南方,距离县城不到20公里,交通便利。

知青场设在离公社约200多米处,紧挨着公路,场部挂着“州党政群战线知青场”的牌子,分为男女宿舍区、场部堂屋、厨房和晒谷场。

“你们这些城里娃来龙潭劳动锻炼,是我们有缘分,今后遇上难处就讲,今天刚到这里,先熟悉环境,休息两天再出工”。至今,生产队长麻先林暖心的话语一直在我耳边回响。当年,他的话迅速消除了我们初来乍到的不安。

第二天早饭后,按照知青场宋场长的要求,我们上午集体学习毛主席著作和知识青年去农村接受再教育的精神。下午三点,我们集体去菜地出工。

知青生活不容易。连续几天挖地种菜后,我的手板上打起了不小的水泡,还真是疼痛。麻先林队长告诉我,不要紧,慢慢习惯了就好。他还告诉我,这挖地也是有技巧的,双手要紧握锄把,后手要放低些。此外,砍柴、挑水、捡粪、插秧、晒谷等体力农活都要学着做。每天要出早工,直到上午9点才回到场部吃早饭;一个星期里有一次荤菜,南瓜、冬瓜、萝卜、白菜、豆腐等是主菜,总感觉当时吃饱饭了,可不一会儿又饿了。当时,我们这些十七八岁的青年人正是吃长饭的时候,场里一天两餐饭,很长时间都不习惯。

记得乡里的石大伯对我们“城里伢”是很关心的。他好几次将藏在谷仓里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腊肉拿出来,给我们改善伙食,还吩咐炊事员炒菜时在锅里多放点油,说吃饱了才有劲干力气活。

龙潭公社的乡亲们对知青也是友好,大家相处亲如一家。1977年9月的一天,为了帮助多户村民挖红薯,场里分成3个小组去地里出工。那时虽然立秋多日,但是天气依然炎热。那天,我与4名场友帮村民石秋云挖了300多斤红薯。

知青生活有苦更有乐。每当夜幕降临,场友们便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聊天的、吹口琴的、拉二胡的,也有看书的,等等。当年的知青场,因供电不足,夜里经常没有电,只能用煤油灯照明,我就是在煤油灯下看完了《艳阳天》《金光大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牛虻》等中外小说,以及《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红色娘子军》《白毛女》等连环画。好多次煤油灯燃尽了,我便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继续看小说和连环画,直到进入梦乡……

就在那火热的集体生活中,我与场友们感悟生活,共同经受劳动锻炼,收获着欢欣与喜悦。

挑井水、砍柴火是场里规定的一项劳动,每次4个人。记得我们组第一次去20多里远的山上砍柴火,走了一个半小时的路。头一次砍柴,刀法不利索,我费了好大劲才扎了两大捆。回去时,我挑着柴下山,刚开始还气昂昂的,走了约一公里山路后就尝到了苦头,柴火越压越重,累得我满头大汗。最后,我们4人咬紧牙关才走到场部,肩膀早已磨肿。但是,过秤时,我担的柴火达到了80斤,头中便升起一股自豪感,这种自豪让我忘了肩上的伤与痛。此后的日子里,我挑的柴火越来越多,不断刷新着80斤的劳动记录。

1977年8月10日,知青场接到花垣县委办的通知,全县的知青场将排练文艺节目,参加花垣县首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文艺会演。于是,我们开始编排歌伴舞《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和小品节目。在那20多天里,我们大半天下地劳动,下午4点钟收工后即投入到排练中,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9月8日19时,文艺演出如期举行。我们的节目唱出了对毛主席的深切怀念,台下不少观众眼含热泪看完。最终经过评选,该节目获得二等奖。

时光转向1978年4月,当时正值插秧之季。我第一次下田插秧苗东倒西歪,横不成行,竖不成列。后来,在公社派来的农业指导员石泽峰的现场示教下,我与场友们才逐步掌握了“浅、直、匀、齐”的插秧技巧。

1979年4月是让我们知青备受鼓舞的日子。为了支援农业生产,加快农业机械化建设,吉首汽车配件厂向花垣县龙潭人民公社农机所增送了一台“东方红”牌拖拉机。当天,公社负责人及社员、全体知青在锣鼓声中,迎接了这台“红色铁牛”。

1979年7月,我结束知青生活返城,此时距离下乡当知青整整两年。两年的知青生活强健了我的体魄,磨炼了我的意志。同时,让我熟悉了乡村,懂得了劳动,感受了责任,也学会了感恩,感恩于时代给予我的成长。此外,场友们在朝夕相处中建立了真挚而深厚的情感。这些是我一生中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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