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 诚

早春二月，阳光明媚。我们相约去古丈的断龙山。

断龙山位于古丈县西北部，地势高耸，是古丈有名的一座高山。一条主山脉上出现一个豁口，被老百姓称为龙脉断裂。“断龙”之名，由此而来。

按说，所谓龙脉断裂，是很难出人才的。而断龙山这一带，因为老百姓重视文化教育，在古丈，是人才比较密集的地方。倒是因为“断龙”而这一带常年缺水，却是真的。上世纪90年代，湘西州、古丈县利用以工代赈，在这里修建了引水渠道，从而改写了干旱缺水的历史，影响深远。

以前从县城去断龙山，走的是河西、茄通，即现在的红石林镇。道路曲折而遥远，一般要一两个钟头。前几年，修通了梳头溪至断龙的翻山公路，据说近多了。这天，我们就驾车走这一条新路。

从梳头溪向上行走，一直穿行在一条峡谷之中。山高沟深，道路就在峡谷底下，伴着一条小溪。两边是悬崖峭壁，夹着一片蓝天。小溪蜿蜒，浇灌着两岸田园。不时有鸟鸣，打破山中的寂静。

穿行到梳头溪的后山，便沿着山谷开始爬坡。这时，仰望对面的高山，只见一面巨大的石头像高墙一样密集地排列着，从左至右，有数百米长。那些石头，呈白色，时高时低。一会儿平铺，流连如带。一会儿耸立，凌空欲飞。就像山中舞动的银蛇，蜿蜒曲折，绵延不断。更像是一段人工修筑的长城，雄踞山顶，蔚为壮观。不，那是一段天然的长城。

仔细看那些石头，连绵起伏，每到一个山头，又耸立起来，有些像老鹰，收起双翼，守候于此。有些像猴子猩猩，作伏地状，注视远方。有些则像狮子、老虎一般蹲守着。这不是一般的长城，而是大自然修造的钢铁般的长城。

汽车沿着山路蜿蜒而上，因为要翻越高坡，道路崎岖，大多呈“之”字形。而每到地势开阔处，遥看对面，随着视野的增高，那长城更加险峻，更加雄伟，看得人心潮起伏，热血沸腾。

我们终于翻上高坡，行走一段，竟看到一个高山盆地。四围高山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盆地，周边是一些居民住宅，中间是一片农田，山边是一些土地。那些房子，大多是木房子，层层叠叠，古色古香。房子边，有古树耸立，像是守卫着这寨子的哨兵。古树上还有一个个大的鸟窝，是喜鹊等的巢穴。

进入寨子，向老人打听，原来这个地方土家语叫泽土库，是杨家河村的一个小寨。该寨以前常住人口约200人，寨中有水田200多亩，是一个自给自足的村落，也是大山中的世外桃源。

再深入了解，原来扶贫司令彭楚政将军的旧居就在这里。我以前只听说过彭司令是断龙山上的，没想到就在这里。走进彭司令旧居，是一栋一层的木房子，面积不大，只有3间，左边配有一间厢房。前面有一坪场，也不宽，下面就是邻居的房子了。然而站在坪场远望，十分有气势。正前就是一片田垄，显得明堂宽广。远处是几个山头，叠成笔架状。左边群山环抱，右边一座大山，像一头狮子一样，回头守护着村庄。再从房子前面回头看，后山高耸，来龙长远，整个小寨就建在山坡上。几十栋房子，交错层叠，看上去既显古老，又觉得舒适自在。

司令家的邻居告诉我，往断龙山镇政府方向的高山顶上，新近修建了一个观景台，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甚至可看到保靖一带，一定要去看看。

我们驱车驰向观景台。这是一条才开辟的新路，路面上铺着青色的卵石。怕前面的路不好行车，我们停车步行。约行一里，便到了山顶下面的观景台。为便于观景方便，靠近悬崖处修了一排栏杆，台上保留着几株古松。这是附近的最高处，站在观景台，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势，三面风光，尽收眼底。

远看，只见山势层峦叠嶂，莽莽苍苍，那些姿态各异的山头，像骏马一样奔驰着，显露出凌厉的气势。仔细察看，两边的山头，都向着峡谷云集。而峡谷深处，只见一条白色的公路和一条银色的小溪在峡谷中时而交集，时而分开，在黑寂寂的深谷中特别耀眼，甚至可以看到小溪里闪着银色的波光，分外美丽。那白色的水泥公路，从深谷中爬出来，沿着山坡，蜿蜒而上，卷曲成一段麻花状。而到了大坡的正面，便开始伸直，再转弯抹角地延伸，直达山脊。奇绝险峻出，风景自然成。

再看看脚下的观景台，原来就是在对面山下看到的那像挺立的雄鹰一样的山头。此时此刻，真希望自己是一只雄鹰，张开双翼，凌空翱翔，把断龙山附近的风景看遍，把那祖国的壮丽山河看遍！

登上断龙山，真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