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标
李支书站在林长久的田坎上,呆呆地看着田边那个往下流着水的漏洞,这个漏洞让他伤透了脑筋。
三天前林长久抽了一田的水,可由于这个漏洞,一夜之间一田水全部漏到了下面村长林木的田里。林长久说这个洞是林木用扦子钻成的,林木却赌咒说自己不会干这种阴事。李支书和一些乡干部们也一致认为林木村长不会做这种有损于干部形象的缺德事,认为林长久完全是无理取闹。可结论归结论,但谁也说服不了谁。林长久以此为借口四处上告,村支部和乡政府都把他无可奈何。于是,这个漏洞纠纷像传染病一样,影响到全村、全乡。
新来的乡长佘波若无其事地抽着烟,反复看了看林长久田里那个进水的洞,又弯着腰察看了下面出水的洞,最后猛吸了一口烟,把烟头一摔,斩钉截铁地说:“马上召开群众现场会。”
山高皇帝远,平时村里很难看到一个乡干部,群众很快到齐了。大家把佘波围在中间,议论纷纷地请示乡长解决几年来的遗留问题——
“我家的责任田被林干挖了一尺多宽了。”
“我的孩子被林水的孩子打了,医药费花了五六百,一年多了也未解决。”
“林安建新房强占了我几平方的地,两年了也没补钱给我。”……
“我今天只解决林长久和林木这个漏洞漏水的问题,其他问题由村上解决吧。”新乡长佘波眼睛在群众身上扫了一遍,轻声问林长久:“你凭啥根据说这个漏洞是林木钻的呢?”
“佘乡长,这个洞就是他用扦子钻成的。”
“那你马上回去拿根扦子来。”
林长久拿来扦子,佘波接过扦子,把鞋一脱,裤腿卷得高高的,站到林长久的田里,手持扦子顺着漏洞从上往下钻,可扦子还没钻到一半就钻不动了,看来漏洞拐了弯。
佘波脚上的泥也不洗,呼地一下跳到田坎上,调了调嗓子后一字一板地说:“乡亲们,林长久说这个洞是林木用扦子钻成的,可我用他家的扦子顺着洞往里钻,还没钻到两尺远就钻不动了,扦子是直的,洞是弯的,事实证明这个洞不是扦子钻成的。”
林长久马上反驳:“佘乡长,你说这个洞不是扦子钻成的,请问那是啥钻的呢?”
佘波淡淡地笑了笑说:“你是农民,连动物在田坎里打洞都不懂吗?”
这时群众议论纷纷,一个嘴尖舌快的孩子抢着说:“黄——鳝——洞!”
林长久羞愧地低下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