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 莎
早晨,天空刚泛起鱼肚白,公鸡的鸣叫便响彻了清澈的黎明。那只公鸡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养在我家的一间杂房里。过去,母亲用那间房子堆积锄头、斧头、铁锹之类的农具。现在,房间的一角,又被母亲用红色的砖头围出一个又一个小矩形。
其中一个小矩形,便是小鸡最原始的房子。我看到母亲在这个鸡窝中铺了许多干草,然后把新买来的小鸡一只只放进去。旁边另一个小矩形,被用来安置黄色的小鸭子。小鸡与小鸭天天在同一个大房子里四目相对,一会叽叽喳喳,一会嘎嘎嘎嘎,说的全是我听不懂的语言。小时候,我甚至以为小鸡和小鸭是一对呢。也是上了学后我才发现,原来鸡也有公母之分。比如,牝鸡司晨指的是母鸡,闻鸡起舞指的是公鸡。
小鸡长大一些,母亲会把它们放到院子里来。母亲嘴里“咕咕咕咕”叫着,手中的玉米粒往地上那么一撒,小鸡们便争先恐后跑了过来。我觉得十分有趣,也学着母亲的模样,“咕咕咕”叫了起来,于是小鸡们也欢快地朝我跑了过来,顿时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等到小鸭子长大一些,母亲会把它们遛到江里去。每天早上,母亲仿佛化身成了鸭子的母亲,手里拎着一根长长的荆条,大摇大摆地往江边的方向前进,嘴巴里念念有词:“溜溜溜,溜溜溜。”于是,那些小鸭子便迅速排成了整齐划一的队伍,不紧不慢地跟在了母亲的身后。等到来到江边,母亲再用荆条依次指挥着慢吞吞的鸭子们下水。待到母亲看到所有小鸭子都在江里愉快地玩耍起来,她便也兴冲冲回了家。傍晚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接小鸭子们回家的。不过等到我长大一些,母亲便把接鸭子回家的任务交给了我。我这个小女孩也有幸化身成了鸭子们的首领,心里乐此不疲。
一次,我跟随母亲去赶集,路过卖宠物的摊位,看到了一只小白兔。小白兔长长的耳朵分外有趣,白白的肤色像雪花一样柔美,不仅如此,它还有一只特别可爱的三瓣嘴呢!母亲看到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也就看出了我的心思,说:“喜欢咱就养一只!”于是,母亲的动物园里又添了一只新成员。
再后来,母亲还陆陆续续养过鹅、白鼠、猪。春去秋来,我看到母亲养的小动物换了一批又一批,母亲头上的白发也随着时光流逝多了起来。如今,我也已经长大了,也像那些离开的小动物一样,离开了母亲去外地求学与工作。唯独我的母亲,却一直停留在原地,停留在了属于她的故乡的土地上。
而今,当我每次路过售卖宠物的摊位前,再见到毛茸茸的小白兔时,都会不禁想起母亲,想起母亲曾经的动物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