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川
湘西籍著名作家岳立功呕心沥血三十五载创作的“湘西三部曲”——《黑营盘》《红城垣》《白祭坛》,共计一百余万字的恢弘巨制,是当代以史为据长篇小说中难能可贵的题材,令以大湘西筸城为地域中心的“边城”,在沈从文之后,因文学之名又一次闯入中国文坛主流视线,引起了爆炸式巨大轰鸣。
湘西,一方遗世独立的神秘存在,在岳立功的笔下,历史性、文学性、艺术诗意性融为一体的大历史书写,撩开了湘西这方山水的云遮雾罩,以决定湘西近现代历史走向的显赫风云人物,如田兴恕、张文德、沈宏富、沈宗嗣、熊兆祥、熊希龄、田应诏、田应全、陈渠珍、顾家齐、龙云飞、贺龙、朱早观等为部分原型的典型虚构人物的精彩故事相交织,打捞起了被湮没的湘西百年风云史。小说把近现代的湘西置于一个宏阔的历史时空,展开湘西儿女的铁血柔情,描写湘西的历史情结、历史博弈、历史纠葛、百年风云,呈现的是民族抗争史、变革史、战争史、边疆史、区域史、百年近现代中国史中被岁月淹没的湘西光辉史。
岳立功以沥血巨笔,独树一帜的文学开创性,书写了“湘西三部曲”,经推出后,当今中国文坛反响强烈,好评如潮,压轴卷连连获奖。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向云驹等几十位著名评论家发表计40余万字评论文,赞誉其为“瑰丽湘西的文学史诗”“了却了沈从文的一个宿愿”“是中国最具有百年孤独气质的书写”和“民族寓言”,是“中国当代小说难得的佳作”,“在湘西、深圳乃至全国文坛均有里程碑意义”,是“讴歌中华军魂的杰作”和“中华民族伟大精神的赞歌”……
还有评论家称赞,“这部世情体、史记体、战争体于一炉博大丰厚的‘湘西三部曲’,视野广阔,风格多样,又一以贯之湘西精气神。”从体例上说,有评论家如此定义:《黑营盘》:“清末湘西田氏家族世情体小说”;《红城垣》:“清末民初筸城变迁史记体小说”;《白祭坛》:“从烟花炫烂到沉寂之筸军浮沉战争体小说”。《黑营盘》用手术刀的方式解剖一个影响湘西历史走向的田氏家族的兴衰历史,揭示湘西波诡云谲近代历史演变的根由,揭示近代湘西人悲剧命运的产生基因。《红城垣》由田氏家族的后代——盘一根假辫子从日本留洋归乡的田昭全,引出筸城军政首脑朱道台家族、筸城商人唐豹家族、腊尔山寨主曹雄家族,“苗王”覃飞家族等。摹写这些人物在推翻满清的一个顽固堡垒——湘西道台的英勇惨烈斗争中的恩怨情仇及其之后的分化浮沉。此卷被改编成40集电视连续剧《喋血边城》在全国各大电视台播出。压轴卷《白祭坛》将笔触铺展向更广袤的空间和地域,反映抗日战争前后阶段发生在湘西水码头洪城湘西政治中心筸城的以官、商、匪等不同家族两代人的生活,以及商家通江达海进行商业贸易的奔忙。小说在设定的几个家族、几代人的命运、一系列人物的爱恨情仇,塑造了若干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又通过一系列重大的历史事件、重要的战争场面、深厚的风俗民情、地域性的民间性格、独特的地方经济状况,结构出饱满的地方历史,揭橥湘西的历史密码,表现筸军代表人物在湘西地方自治中的作为;表现他们奋勇开赴抗日前线英勇战斗,抛头颅、洒热血,报效国家的义无反顾,表达了血性湘西民族将士的彪悍骁勇,是以鲜血和生命写成的湘西国殇祭魂乐歌。
“湘西三部曲”是一部祛魅正名,为伟大民族魂立传的巨著。在中国的文学版图中,湘西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从沈从文把这个蒙着面纱的村姑推给世人以后,不同的作家、艺术家都试图描摹这块异于中原的古巫楚土地。乃至于画家黄永玉晚年放下画笔用文字书写起大湘西。岳立功和他同样出生于湘西的文学前辈们不同的是,他具有自发的历史感、作家的使命感。无论是沈从文还是黄永玉,都更多地着力于个体叙事与命运遭际的细微体悟,岳立功更注重于从宏观的历史走向中映照个体生命的丰盈与跌宕。岳立功基于土地与历史反思的现实主义表达,有意疏离浪漫,亲近写实,淡化神秘,强化纯真,还原历史真实和文学应有的艺术真实。
“湘西三部曲”是民族心灵史,同时也是乡土生活秘史,姓氏家族,婚姻血缘,从容流淌乡土物事。田地丰歉,种养税赋,守正行仁,儒风弥漫。岳立功在书写筸军男儿铁血气概同时,不忘将湘西儿女情长之类,田园牧歌式风韵一起编织,将湘西壮美与娟丽,浓烈民族情感与坚韧血性民族个性,正直不阿与忍辱负重民族精神交织书写,匠心独运。他用极具魅力的文字,以泼墨写意和工笔细描相结合的手法,将正处在百多年未遇之大变局中的巨变呈现出来,在数百位湘西人物以及数十位筸城典型人物的个人命运相磨相荡中,让腥风血雨与温柔敦厚所发生的剧烈冲突深刻得以展现,为神奇美丽的湘西绘制自己的“清明上河图”。“湘西三部曲”以史诗的笔法书写清末到抗日战争结束,揭秘了与大中国大变革大动荡密不可分,立于潮头的大湘西大变革大动荡的百年厚重历史。
“湘西三部曲”是为波诡云谲的大湘西近代著史,为勤劳、质朴、骁勇,具有尚武精神和家国情怀的湘西人立传,是一部近现代大湘西的战争与和平史诗。在当下,史诗性的写作已经不多了,很多作家都习惯于“显微镜式”写作,那种“笨拙”的史诗性写作已经被不少作家视为畏途。血液里流淌湘西人精神的岳立功,并没有随波逐流地“柔弱快乐写作”,而是行走在一条人烟稀少、道路坎坷陡峭的羊肠小道上,用现实主义的目光和坚持不懈地坚守,三十五年磨一剑,让他的故乡成为文学殿堂中一道永不消失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