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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19日

护国寨的来历

沅水风光 美如画。 姚 雁 摄

黄海龙

护国寨是泸溪县达岚镇都用村的一个自然寨,之所以被叫做护国寨,缘于当地流传至今的一个故事,说的是三百多年前当地村民英勇抗击吴三桂的故事。

护国寨原名叫“阳凸田”,因村寨地势山环水绕成“凸”字,当地村民把山谷称“阴”,山脊称“阳”,村寨正处在山脊处,故此而得名。后来,康熙皇帝知道了当地村民抗击吴三桂的事迹,十分感慨,亲自题写了“护国寨”三个字,村寨由此而改名。

公元1674年,吴三桂在云南造反,后移师衡阳,再率部将夏国相、黄正卿顺沅江而下,攻占辰州府(今沅陵)。驻辰州府期间,吴三桂听闻浦市生宝(今新堡村)有一位明朝老臣叫谭方渊,在当地很有名望,遂想请其出山相助。当时,吴三桂打的是反清复明的旗号。

那一年,辰州府地区久旱不雨,当地饿殍遍野、惨不忍睹,老百姓正在打醮求雨。吴三桂遂以打醮求雨为名,专程到浦市生宝拜访谭方渊。吴三桂率部众一行来到生宝的大魁洞(今温洞),醮坛求雨,以示关心民间疾苦。

求雨仪式结束,吴三桂令人赋诗以志其事,赋诗的是工部尚书黄瓚明,同行的谭文渊还和诗一首:“洞石烟深思谁开,笙歌绕树鸟猿猜。劈奇绕籍巨灵手,纪盛还叨仙令才。瀑拥落岚飞玉屑,岩悬滴乳缦珠胎。同游快共随车辆,净洗甲兵且进怀。”吴三桂令岩匠刻碑于大魁洞口,以昭后人。

浦市在历史上被称为“小南京”,当地商贸极为发达、富庶繁荣。吴三桂部盘踞浦市一带,部卒借此大肆盘剥、搜刮百姓,当地老百姓叫苦不迭:“吴三桂、吴三桂,剥得人衣无寸寸,惊得小孩不能睡,掠得猪羊失了魂。”达岚镇麻坪村有一个叫陈天迎的人,有一天,他扛木头去浦市镇卖,听到当地老百姓的议论后,联想到世事不平、生活艰辛,原本疾恶如仇的他,遂觉心中不平、气愤难耐。那天,他多喝了点酒,回去路过轿子桥时,便在桥上写道:“吴三桂过辰郡,害天,害地,害百姓。”吴三桂被叫成了“吴三害”,一时间在当地老百姓中流传开了。这消息被吴部知道后,立马派人抓了陈天迎,把他吊死在轿子桥上。

陈天迎有一个胞弟叫陈天运,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眼似铜铃、脸长红鬓,人称“红胡子”。其人极富胆略、豪气仗义,经常为村民打抱不平。吴三桂驻辰州府时,陈天运正在当地督办家族团练。闻知胞兄死讯,陈天运悲愤不已,遂率领团丁七八十人赶赴浦市攻打吴部。因为吴部在浦市为非作歹,早为当地百姓不满,却不敢声言。见陈天运攻打吴部,当地群众纷纷相助,打死、打伤吴部士卒二十多人。因敌我力量悬殊,陈天运率部边打边退,后被吴部追赶至达岚镇阳凸田,遭围困而战败被擒。

陈天运曾被吴三桂三次劝降,均不从,且大骂不止:“吴贼不死,辰郡无宁日!”后来,陈天运被吴部杀害,吴三桂命部属砍下陈天运的头,用木棒插在田里,头竟七日不腐、面目如生。在湘西当地,一直流传着“赶尸”的传说,善良的村民以这种方式,让陈天运的灵魂回家。

当年,陈天运督办团练的时候,有一个副手叫陈华善,身体敦实、勇猛刚烈,胸前长髯飘飘,须黑如墨,人称“黑胡子”。与吴三桂大战时,陈天运对部属说:“吾辈不幸生乱世,各有身家,当力求捍卫,与其死于贼,不如杀贼死。”战斗中,陈天运、陈华善率先士卒、冲击敌阵、往返数次。最后突围的时候,陈华善身中数刀而亡,这就是当地流传的“红胡子杀进,黑胡子杀出”的故事。这次战斗中,除牺牲陈天运、陈华善两位英雄外,还牺牲了六十八位家族团丁,他们都没有留下名字,长眠在那个叫阳凸田的地方。

后来,阳凸田的村民还多次到浦市侵扰、袭击吴部,弄得吴部惊慌不已、疲惫不堪。吴三桂请来人相问,说是阳凸田寨子后山有“龙脉”,这都是“龙脉”起的事。吴三桂遂派士卒去阳凸田的后山挖“龙脉”,可奇怪的是,当天挖断的地方,到第二天又长拢了,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吴部派爪牙晚间留守此处,观察其究竟。但见五更天时,一只狐狸从山脊上跑过,边跑边叫:“不怕你雷打火烧,只怕童子伢断腰。”听到这条消息,吴部在当地抓来一个童子伢,将其埋在挖断的“龙脉”处,据说“龙脉”再也生不拢了。寨里人则纷纷逃往贵州、桑植、慈利等地,其中以慈利最多,多是天运公、华善公的后人,直到后来吴三桂残余势力被扫清后,外迁的陈氏后人才陆续回归原籍。

当地人声称,在阳凸田发生抗击吴部的前一年,也就是公元1673年,他们的先人在阳凸田山坡一带发现了几件离奇古怪的事情:某夜,三百多只青蛙聚于此,互斗良久,死伤无数;后来接连数晚,一队队豺狼成群结队在这里“呜、呜”悲鸣、来来往往,似在寻找什么,似在闻着什么。那时,人们都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直到一年后这地方发生了这么一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事情才明白,动物比人类还要先知先觉啊。事后,消息传至朝廷,康熙皇帝感叹:“南方出了稀有家族,稀有村寨……”并亲笔题写“护国寨”,昭示对当地村民的褒奖。

陈天迎、陈天运、陈华善等人死后,邻里感慕其为人,尊称三人为天迎公、天运公、华善公,在阳凸田山上竖碑纪念,可遭到吴部镇压、捣毁。当地村民无奈,只得在那里种了两棵树,在树旁的岩石上,还写了一副挽联。公元1678年,吴三桂在衡阳自立为王;不久,吴暴毙。公元1680年,清朝派绥远将军蔡元毓进驻辰州一带,扫除了吴部残余,遂天下安定、海晏河清。

弹指一挥间,三百多年过去了,但关于陈天运、陈华善等人与护国寨的故事,就这样一代代流传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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