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果

近日，从微信朋友圈的视频里发现，从湖南省军区副司令员岗位上退下来的彭楚政将军，退休后仍然关心支持湘西经济文化发展的生活场景。看着老首长彭将军熟悉的身影，20多年前的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1998年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从永顺县教育局抽调到县人武部国防教育办公室工作。为提高写作水平和摄影技艺，我参加了当年的《团结报》新闻摄影培训班和为期一年的《人民日报》第十期新闻写作函授班。并在《团结报》等新闻媒体发表了永顺县武装部落实彭楚政将军嘱托，救助石堤镇三名孤儿的《为了彭司令员的嘱托》等一系列国防教育宣传报道。这一年年末的一天，彭楚政将军到访永顺老司城，我有幸参加了接待和摄影工作。

作为全国首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的老司城，是永顺土司政权司治所在地，也曾是湘西土家族的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中心。

犹记得，车到灵溪河码头，众人便下车步行，前往老司城遗址中心区。大家穿过河码头一排排高大的旗头柳，走过悠长的漫水木桥，漫步于鹅卵石点缀的金沙滩，来到紫金山下老司城古城墙边。

彭氏土司司治始建于公元910年，止于公元1727年清雍正“改土归流”，世袭27代，共35位土司，历时818年。鼎盛时期辖二十州，范围涉及湘、鄂、川、黔、渝、滇等省市边区。

清清的灵溪河自北向南逶迤而至，像一条有力而温柔的臂膀，拥抱着山环水绕的老司城。河水哗哗淌过老司城的北门，这里曾是当年端午节龙舟竞渡的起点，土司王常在附近的钓鱼台钓鱼。钓鱼台对岸，五百名禁卫军驻守在察闹院和院前的官道渡口，两只大渡船和数十只小船供他们执行公务。包括禁卫军在内，老司城有着五十八旗共三万土兵，这些精兵强将日夜守卫这里，起到保境安民的作用。

面对这座中国西南少数民族地区保存最为完整的军事性城堡，彭楚政将军百感交集。他抚摸着老司城坚实的古城墙，环视着周围的莽莽群山，敬重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作为西南少数民族地方政权在山地军事防御建筑中的杰出典范，老司城的整体布局分为外围的四面山脊军事防御和内部分区建筑两大类。

外围的军事防御布局是由西南的高峰山脊、西北的飞霞山脊、东北的上巴枯山脊以及东南的茶壶山脊构成的一个外围天然城墙。其中西南、西北、东北、东南的山脊坳口是通往老司城外部世界的重要古道，这些崎岖蜿蜒的盘山古道，均开凿在巍峨险峻之处，分别设置了金鱼关、飞霞关、团堡关和榔溪关。这些建筑体，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构成了老司城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以四面山脊为天然屏障而托起的古城体系，既是城门又是关隘，整个古城以山为障，以水为池，易守难攻，固若金汤。

灵溪河两岸的台地分布着土司内寝区、衙署区、司法区、军事区、教育区、宗教祭祀区、居民区、墓葬区以及休闲区等。这些建筑在选址、规模、功能、整体布局上，以辖区内地域性和民族性特征为基础，同时接纳了汉民族文化的建造工艺，严格遵守中央官方建筑规制，秉承“齐政修教，因俗而治”的少数民族管理制度。在建筑上因地制宜，充分利用地形而又恰到好处地融入地形，展现了人类的创造与大自然的完美结合。

来到老司城土王祠里，彭楚政将军仔细地观看了文物部门精心准备的老司城画册。之后，他又至彭翼南墓志铭前，俯身察看抗倭名将彭翼南墓志铭上的石刻文字，领略由明朝重臣徐阶撰写的彭翼南的英雄事迹。

隋唐时期，湘西土兵不受中央政府征调，溪州铜柱中有“本州土兵，亦不抽差”的历史记载。宋时，土兵始被征调去安抚其他少数民族。明代永顺土司深受王朝的倚重，征战南至广西思恩，西至贵州遵义、四川播州，北至湖北、河南、辽东，东至海滨，足迹踏遍大半个中国，成为国家安定团结的重要力量。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永顺宣慰使彭明辅与其嗣孙彭翼南出征苏松抵御外族入侵，次年大破倭寇于王江泾，斩获一千九百余级，得“倭患以来，此第一功”之殊荣。

抚今追昔，睹物思人。时间匆匆，离别却近在眼前。二十多年，不过弹指一瞬，老司城遗址在岁月流淌下静静诉说着曾经的战火喧嚣和民族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