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朝玲

我在《泸溪古代本土诗人的兴起及作品特点》一文中曾对明代的李乐、李栋作过简略介绍，并各选了一首诗。后来总觉得很有必要为这兄弟双进士写一个专章，介绍一下他们留下的吟咏诗稿。于是就有了上面的题目。

何为进士？古代取士实行严格的科举制。进士是指经县试、省试、部试，层层筛选后，再通过殿试录取之人。可想而知，考中进士是多么难得。而兄弟俩双双同榜中举，又隔科取士就更不容易了。

李乐、李栋兄弟是明代泸溪县城人。幼年时品行端正，勤奋好学，功诗善文，曾在鹿儿洞读书。嘉靖戊子科（1528年）兄弟双双同榜考中举人；李乐嘉靖乙末科（1535年），李栋嘉靖戊戌科（1538年）分别考中进士。世人有赞云：“李门双进士”。

据《泸溪县志》记载：李乐取士后，初任南京清吏司主事，再任云南副使，河南副使，山西参议。因为人正直，为官清廉，历任有功，升任太仆卿。终于任所，归葬泸溪城西南中寨。李栋取士后，初任内江、丹徒知县，因政绩突出，升任史部稽勋司主事，再升文选司员外郞。因上书议事，杵犯权贵，被贬为两淮盐运判。世人仰其为人刚直，为官勤廉，一时声名大振，又被调任云南兵备副使。暮年辞官回卢溪教育后生。

李氏兄弟不仅是泸溪古代最早入朝为官的文人，也是泸溪古代最早出现和留下作品最多的本土诗人。他们兄弟的诗作以歌颂卢山卢水为主要内容，一些作品至今仍在泸溪民间或文人中传诵。现将他们的作品各抄录数首，以供欣赏。

李乐（四首）

沉香船

挂壁悬空一叶舟，垂来未审几千秋。

不游湖海乘商贾，懒向天河渡女牛。

波浪任翻还任转，风云无喜也无忧。

往来多少经营客，笑指仙槎暗点头。

[注]沉香船，又叫海船，在沅水东岸桐木坳地段悬崖之中。这船不知何年代放置，悬架在陡岸半腰壁洞中，至今未腐烂。这就是泸溪景观之一的“石壁仙舟”。

娘娘岩

巍巍独立向江滨，四顾无人水作邻。

云鬓不留新样髻，娥眉常带旧时春。

雪为铅粉微微傅，霞作烟脂薄薄匀。

莫道空山无宝镜，一朝明月照佳人。

[注]娘娘岩，即辛女岩。

东洲书院

美女东洲结草亭，白云深处竹青青。

心忘陋室神偏逸，静掩茅堂户自扃。

流水护村供远眺，好山当面可闲登。

几时移棹依江岸，中夜连床话独醒。

[注]东洲书院，在今泸溪县武溪镇五里洲（旧称武口洲）杨家村，南宋时县官为流人王庭珪所建。今废，遗址尚存。

卢 水

野寺钟声唤客愁，空江月色映清流。

歌残鱼艇横长浦，影落飞鸥过小舟。

云静苍茫烟树远，风微杳渺石溪幽。

今宵露坐无穷意，欲上春风十二楼。

李栋（三首）

玉田洞

嶙峋石壁仙人馆，扪萝才登是洞门。

玉简满田流水远，金膏留诀秘函存。

谁知苍海终虚壑，始信青天自混元。

且向宦途亲痛痒，千丘种福待儿孙。

[注]玉田洞，又名灵洞，盘瓠洞，当地人叫温洞，在今泸溪县白沙镇屈望村沅水西岸。

崇善庵

万木青葱满院花，道人迎客煮春芽。

茶炉翻白便千刼，酒盏冲黄自一家。

阳气早回云送雁，草池先暖水鸣蛙。

清明未了酬君意，待学东陵晚种瓜。

仙艖岩

万仞藤萝挂紫烟，洞门溪月共流泉。

桃花已结千年实，小座曾成四果禅。

今日重来开石柜，幽期聊复检遗诠。

日边五色连云起，又对春风一惘然。

[注]仙艖岩，又名仙艖壑，即“石壁仙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