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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1月18日

相逢是首歌

邂逅烟雨凤凰 吴东林 摄

谭 滔

每次听到《相逢是首歌》这首歌,都会勾起我一段难忘的回忆。我和张永中从相逢,到相识,到相知,到相悦的一幕幕就浮现在眼前,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1998年6月,接到州委组织部通知,给凤凰县分配一名省委组织部选拔的“两高人才”来县里任副县长 。“我叫张永中,今天来县里报到,请多多帮助和支持。”张永中握着我的手说。他说话的语速不快不慢,和他高大魁梧的身形形成反比。我们就这样相识了。

当时凤凰县委、县政府提出第二次创业的工作思路,把发展旅游作为二次创业的“重头戏”。正好张永中就和省委派来凤凰挂职任县委副书记的周祥辉一起负责抓全县旅游开发工作。那时的永中,才三十出头,浑身散发着蓬勃的青春活力。加上骨子里有一股想立即熟悉地方工作的拼命劲头,永中接下来的工作,让我刮目相看。

永中和周祥辉副书记一道,忙着制定全县旅游发展规划。他们召开各种座谈会,认真听取方方面面的意见和建议;马不停蹄地跑长沙、北京去听取专家意见,争取项目资金;带领县直相关部门负责人去江浙考察学习,开阔眼界,等等。全县的旅游开发工作搞得风生水起,张永中这个名字也逐渐被县里的干部所熟知、喜欢。

那时,我和周副书记住县委接待处“青山如是楼”,永中住县政府招待所,大家坎上坎下,几分钟路程。永中经常来找周副书记商量工作,交流想法,探讨问题,研究举措。因我就住隔壁,他们也经常把我喊过去听听我的意见。除了谈工作,有时我们也一起扯谈聊天。通过接触,我对永中有了更深的了解。永中上世纪八十年代,从古丈一个十分僻远的小苗寨考起吉首大学。因品学兼优,毕业后留校工作,分配到学报任编辑。那时我正好在吉首大学中文系党政干部班读书,算是校友。可惜缘分未到,我俩在大学擦肩而过。

但老天爷又给了我们机会,让我俩在凤凰成为同事,得以相逢。当时住“青山如是楼”和县政府招待所的任职和挂职的干部有六七个。工作之余,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散步或打扑克。因当时机关没有食堂,我们就实行AA制,或轮流请客,到街边找一处不显眼的小馆子,去解决吃饭问题。有时我们又共同去沱江边散步,或登上南华山饱览凤凰古城全貌。相处中,永中从不端架子,也不盛气凌人,高高在上。而总是与人坦诚相待,脸上随时荡漾着真诚的微笑,骨子里透露着纯朴善良,很可爱。

慢慢地我们走得越来越近,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永中专业是中文,又从事过文学编辑,在校读书期间,就在报纸杂志上发表过诗歌、散文。后来又参与《长河不尽流——怀念沈从文先生文集》《沈从文别集》《沈从文全集》的编纂工作。他的名字在沈从文先生这几套有分量的作品上都印上了。共同的爱好,让我俩的心靠得更近了。但为官在任,我俩都把共同的爱好——文学创作搁置起来,全身心用于工作。

几年下来永中做出了成绩,得到组织肯定,先后担任凤凰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州委秘书长,并当选第十届全国人大代表。

后因工作原因,我调离了凤凰,来到省城长沙某省直机关工作。这样和永中在一起的时候就少之又少。偶尔他到长沙出差或来开会,或逢年过节我回湘西,我们才能见上一面。

命运喜欢捉弄人也喜欢给人惊喜,让很多想象不到的事又变成了现实。2016年6月张永中调到了省城湖南日报社工作,我们相处的机会又多了起来。起初永中的妻子还没调来,空闲时间,我俩相邀,去书店买书,去茶室喝茶聊天。或节假日有朋友喊我小聚,我就喊上他一起去小酌一杯。永中是一个典型的讲情讲义之人,一点欠不得别人的情。你只给他一尺,他恨不得还你一丈。所以只要请他吃过饭的人,他都会回请。慢慢的朋友越来越多,一个月的工资却越来越少。但我俩在一起谈得最多的还是文学,文学之梦又在我们心里燃起。就这样,他写散文,我写诗歌,我们在文学的汪洋大海中徜徉遨游。我俩相互鼓励,携手前行。

不久,永中来长沙后的第一篇散文写出来了,他用微信传给我。除了看过永中参与编辑的沈从文系列文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写的散文。想不到他的文章语言古拙优美,构思自然巧妙,一出手就不同凡响。如果没有扎实的文学功底和丰富的生活体验是写不出这么好的文章的。接着永中就像使了魔法一样,将他积淀了许多年的美好记忆一股脑儿地写出来,一发不可收拾。三天两头就一篇,而且一篇比一篇写得好,让人得到美的享受。在长沙这个藏龙卧虎、写匠扎堆的地方竟刮起了一股“永中”热。人们争相以阅读永中的散文为快。

永中的勤奋也激起我奋勇追赶。我把他当成学习的标杆。而且只要有机会一起外出,每到一地,我俩就事先相约,他写一篇散文,我写一首诗歌。记得2023年8月,永中公休,我俩相邀,两家人一起去云南大理。当时正值旅游旺季,高铁票一票难求,我们只得坐绿皮火车前行。一到大理安顿好,他就不顾十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立马进入角色。一路向导游问东问西,大到云南的风土人情、地名典故,小到风俗习惯、饮食文化。他一边要照顾几岁的孙女,一边又把听到的东西记录下来。有时他又神情十分专注地望着云雾缠绕的苍山和波光粼粼的洱海沉思。

有一天,天刚蒙蒙亮,我准备出门散步。走到二楼只见永中正坐在房间门外的茶几上,埋头写着什么,一缕晨曦照在他的身上,有一种别样的静好。我不忍心打扰他,便悄悄地从他身边绕过。

第二天一早,一篇洋洋洒洒几千字的《平生再四读大理》的散文就推送到我的微信。我立马浏览了一遍。他把他这一路看到的,抄录下来的,他向导游不耻下问问来的,以及自己的所思所悟所感都变成一个个优美的文字呈现在人们面前。我不得不从心里深处佩服永中那掏之不尽的文思和文学天赋,那用之不尽的旺盛精力和不怕吃苦的勤奋劲头。

受永中的影响,加上我第一次来大理,被洱海的毓秀,沧山的沉郁静美所痴迷,吟出了一组诗《云南印象》。就这样我俩在文学创作的路上不断相向前行。

2023年12月28日晚,当永中将他刚出版的还散发着墨香的新书《故乡人》赠予我时,他身上的那种平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没有流露出一丝沾沾自喜的骄狂。甚至我请他给新书签个名,他也婉言谢绝了。书拿到手,我是叫花子留不得隔夜食,一个通宵将书看完。看完后我陷入了沉思。我想我和永中交往二十多年,关系也算特好的。但看完《故乡人》,我才觉得我对永中的了解是肤浅的。透过书中一篇篇美得让你窒息的文章,我才知晓,他宽厚的胸膛里还深藏了许多优美动人的故事。我才感觉那么高大魁梧的人,内心的情感是那么丰富细腻,他对生他养他的那方山水爱得那么深沉。

现今,有朋友劝我俩说:一个快六十,一个快六十五了,还那么拼命写干什么,还那么辛苦干嘛?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不好吗?但我俩都不甘心,我们都希望在写作中寻找快乐。这里我引用永中《故乡茶思》中主人翁九舅讲的一句话:“好日子才开始起蒂花。”永中的文学之路才刚起“蒂花”呢!我也是如此。我们相约要不停地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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