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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2月20日

责任、牺牲与救赎

——观电影《无价之宝》

电影宣传海报

刘效仁

在空荡荡的小河边,幼小的石芊芊(由程曦饰演)蹲在三叔石振邦(由张译饰演)跟前,她问:“什么是监护人?”“替你妈把你养大的人。”三叔回答。然后,他又重复道,“就是把你当宝贝的人”。

在监护室的病床边,长大后成为明星的石芊芊(由周依然饰演),对三叔说:“跟我去北京吧,你得听话。”“去北京?”“因为我是你的监护人。”“什么是监护人?”她答说“把你当宝贝的人。”

相隔十多年的对话,虽换了角色,但“把你当宝贝”的回答,依然让人泪目。两人毫无血缘,都把对方当“宝贝”爱着、疼着、陪伴着,这种善良、博大的人伦之爱,正是电影《无价之宝》。

该片改编自韩国电影《担保》,其背景是在1995年,当时企业改革,职工下岗,百姓生存困难。一万元的三角债就能把人逼疯。特殊的历史背景,使本片故事具有了扎心的真实生活。谢大海欠石振邦一万元,躲得无踪无影,其妻王曼丽(袁晓旭)只得海外打工还债。石振邦欠别人的一万元,不仅被人打得头破血流,还忍痛离婚。

石振邦和兄弟四五叔杨武(由潘斌龙饰演)到谢家追债的桥段,就叫人十分熟稔。夺了芊芊手里的游戏机,可兄弟俩却由咄咄逼人,无可奈何,最后竟生了怜恤之心。送王曼丽出国前,石振邦还硬塞给路费。“请看那片云,像老虎”。“像只猪”!其离别对话,已完全不像是“仇人”。

能把一个毫无瓜葛的人当宝贝,一定是个十分善良、忠厚的好人。石振邦的骨子里就拥有一腔的良善情愫。正因此,王曼丽才会把女儿芊芊托管三天,等老家的二叔张建国(由张国强饰演)还账时,将其带走。远没想到,这三天居然直到2007年,都不是终点。

当芊芊上车离去时,张译不得不转向一边,强忍下依依不舍的情怀。仅几天功夫,芊芊的能歌善舞和她那惧怕、无助和卑微的眼神,使石振邦兄弟喜欢上了这个小女孩。及至分手之后还心心念念,几天一个短信,询问孩子的情况。

当数天都无回复,当想起张建国的狡狯表情,遂有了石振邦千里寻人,终救回被卖到夜总会当儿童歌手的芊芊。那份孤胆,既有满情善良、怜爱铺底,又有一腔正气和义勇相伴随。特别是看到那艘偷渡的船只沉没,无人幸存的媒体报道,接连寻呼王曼丽始终得不到回应之后,石振邦对芊芊的怜爱,始从轻信后的悔恨,升华到了要做监护人的大爱。“你喊我一声爸,我带你回家。”既带着一股坚定,又具有石头般的厚重。从此,他要把芊芊当成女儿宝贝,像亲父般疼爱、呵护她,还她一个健康成长的温馨港湾。

影片的最大意义在于寓教于乐,不仅靠着艺术的挖掘和塑造,将人性最纯全的爱,最光明的品质,最善良的人格展现出来,且要让公众在艺术鉴赏的同时,享受一次痛快淋漓的心灵洗礼,进而从善如流,心向往之,奋力追赶,完善自我。

《无价之宝》的集中艺术体现,正在于这种超越了血脉和功利的人际大爱,人与人之间亲密相爱互为宝贝的人伦之美,以及舍己为人勇于奉献的可贵担当。为了纯洁无暇的爱,石振邦兄弟俩一次次为名正言顺地收养孩子努力着,争辩着。于是,石振邦跑到前妻面前哀求,直至被搧耳光,向癌症晚期王曼丽求婚(那句“无论花多少钱,我给你治”说得铿锵有力),领证直到其跳楼后带来的巨大悲恸(坐在窗台的那阵哭泣,可谓痛彻肺腑)都只是为了给芊芊一个名份,一个完整的家,能把她当宝贝的那份爱和责任。

因此,当张建国二次出现,无赖地要从已功成名就的芊芊身上攫取利益之时,才有了石振邦的无比愤怒,以致过失杀人,被判了六年的牢役。同样,为了给芊芊的成长一片阳光妩媚的空间,不让“杀人犯”三叔带来阴霾,石振邦刻意隐瞒这一经历,只嘱咐杨武从存折上定期给芊芊寄学费。出狱后的他之所以要乘热气球采松子,依然要为孩子一个意外的惊喜与祝福。却从高空跳下,不幸摔成重伤。空中那句“我要当爸爸”坚定的自信,无疑是对爱之结果的热切期待。也正是芊芊在病床前“爸爸”的呼唤,儿歌咏唱,才唤醒石振邦起死回生。

正如影片插曲所唱,“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换你一个过时的拥抱,还有什么比这更伟大,让你永远记住放不下”。人心的可贵在于,能互感互通,互信到互爱,互为宝贝。哪怕没有血缘,即便是陌路,甚至是仇人,“正好你出现在我生活” ,我就当把你当宝贝。该电影上映后,之所以一直受到观众的追捧,正是这种无私、无悔,直抵人心的宝贵之爱是一种“无价之宝”。

从艺术上说,张译表演十分出色,用细微的表情和台词去体现角色的内心世界,将三叔这一角色演绎地入木三分,让观众感受到他内心真实的爱、挣扎与坚持。潘斌龙憨厚形象总带点老实特有的幸运和幸福在,如果没有他的喜剧烘托,该电影会沉闷许多。反派张建国的角色尽管戏份少,但同样栩栩如生。看似老实巴交说话间却透着一股世侩气,张国强自然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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